想归想恨归恨,已经把邓鸢打得极惨,朱标还不解气,命人把已经昏迷的邓鸢拖下去,却把太医徐枢留在客厅。
这是明摆着不让太医给邓鸢诊治。
邓愈心疼,但是没办法,朱樉中毒和邓鸢的伤相比,自然是朱樉更重要。
朱标命观音奴服侍朱樉,返回卧室,然后看向徐枢。
徐枢深施一礼,禀报道:“秦王殿下所中之毒,乃是用夹竹桃制成。”
“所幸计量微小,诊治及时,催吐之后,已无大碍,只需缓慢调养,不出半月便能痊愈。”
朱标心下稍安,说道:“辛苦徐太医了,这段时间,你就住在秦王府,不必回太医院。”
“臣遵旨。”
徐枢返回里间,不多时,观音奴走了出来,向朱标等人微施一礼。
徐枢写了药方,观音奴不放心下人,要亲自煎药,略略说了几句,便离开客厅。
整个过程,神态自若,举止优雅,一派大家风范,除了那粗布麻衣,挑不出半点毛病。
观音奴走后,朱标看向邓愈,说道:“卫国公,邓氏由你带回府去养伤,严加教导,若依旧不思悔改,就别怪皇家无情!”
邓愈惊诧莫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朱标对邓鸢的惩处如此严重!
赶人回娘家!
名义上是养伤,实际上是赶出王府啊!
朱樉中毒,邓鸢回娘家,诺大的王府就剩观音奴一人说的算。
朱标这是摆明了支持观音奴清理后宅,要把邓鸢的人,全部拔除!
而且,最后一句又是什么意思?皇家无情!
至此一次,下不为例!
都怪他和夫人太过娇惯邓鸢。
邓愈懊悔的低下头,说道:“臣遵旨。”
且说观音奴将药方交给下人去抓药,自己则匆忙赶去厨房。
她刚刚解除幽禁,身边也没个下人,独自走在王府的甬路上,忽然看见前边站着一对金童玉女。
她本不在意,走到近前,忽然发现,这男童手中,拿着一块鹰佩!
是李景隆和徐妙锦,李景隆见已经引起观音奴注意,立刻牵起徐妙锦,跑向远处。
观音奴顾不得其它,连忙跟了上去。
三人走到僻静处,观音奴疑惑问道:“你是谁?这鹰佩你从何处得来?”
观音奴不受朱樉待见,常年困居王府,没见过李景隆和徐妙锦。
介绍过后,李景隆问道:“你认识张玉么?”
观音奴素淡的脸上,突然升起两朵红晕,没有回答,问道:“鹰佩是张玉给你的?”
李景隆心说,看来观音奴和张玉,还有一段引人遐思的过往啊。
“张玉就在金陵。”
观音奴脸更红了,徐妙锦突然疑惑问道:“你们在说什么?风马牛不相及,我怎么听不懂?”
“你乖乖的就好,听不懂无所谓。哥哥给你买新玩具,还有好吃的。”
安抚下徐妙锦,李景隆看向观音奴,说道:“你就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求我来见你?”
......
文化中心休闲区,毛镶没有问案,甚至把自己关在别墅里,愣愣的坐着,不言不语。
刺客找到了,但是人跑了,没捉到。
刺客名叫达思剌八音,从他的包裹里,发现了夹竹桃粉末,最后接触茶杯的人也是他。
审问得知,他就是个普通北元牧民,因为战争,全家死于战火,当时的明军将领是徐达。
毛镶敏锐的发现,这不是一场针对皇子的刺杀,而是达思剌八音临时起意,想要毒死徐妙云。
朱樉只是在气头上,拿错了茶杯!
剩余的事,就是捉拿达思剌八音,这种小案子,实话实说,不足以让毛镶失神。
他现在想的是,要不要做伪证,把这件事闹大。
亲军都尉司在朱元璋的授意下,势力日渐壮大,但没有明旨,除了探查消息,做皇帝的影子。
他什么都干不了。
朝堂之上,六大国公呼风唤雨,左右宰相掌控朝堂,浙东帮把持风宪,逮谁喷谁。
哪一个不是权势熏天之辈?
为什么不能多他毛镶一个?
他不甘心一辈子藏在暗中,给朱元璋当个影子。
现在,机会摆在他面前,只要稍稍动些手脚,把这场刺杀往阴谋的方向靠一靠。
立刻便会引起朱元璋的戒心!
侍卫亲军司的权力也将进一步扩大,甚至开府建衙,成为朝堂中,另一方强悍势力!
做不做呢?
毛镶分外纠结。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侍卫禀报,李景隆的护卫铁柱求见。
毛镶本能的想到,这是曹国公府不想把事闹大,找个不重要的人,来跟他谈判。
听听也好,有助于他的判断。
铁柱进来,反手关上房门,站在毛镶对面,甚至没有行礼。
毛镶皱眉不悦,就见铁柱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冲着毛镶憨憨一笑。
“这是小公爷写的信,要俺读给你听。”
铁柱清了清嗓子,探究的看着毛镶,读道:“毛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想把事情搞大是吧?”
“事发突然,你肯定来不及准备。”
“用不用我帮你给胡惟庸写封信?”
铁柱突然变得胸有成竹,继续读道:“对了,信已经写好,只要你点头,立刻送到宰相府中。”
“以你和胡维庸的关系,他必然会在朝中配合你行事。”
铁柱又换上一副嘲笑的表情,说道:“不瞒你说,亲军都尉司开府建衙,新名字我都想好了。”
“锦衣卫,赐穿锦衣,代表皇帝办事!这名字怎么样?”
铁柱又沉下脸来,凶狠的看着毛镶。
“你特么是不是以为我曹国公府好欺负?”
“给你脸啦,敢在我的地盘搅浑水!”
“你若不服,咱们就试试,别忘了,我上边有人!”
铁柱读完了,毛镶怒道:“你特么读就读,做什么表情?”
铁柱有些不好意,收起书信,讪讪的说道:“信读完了,小公爷让我问你一句,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没办会员卡,让你进休闲别墅,已经够意思了。”
毛镶气坏了,偏偏无法发作。
他的全部计划,都被李景隆猜中不算,最后还威胁他!
李景隆已经进入朱元璋的视线,一个月内两次升官,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的靠山就是皇帝陛下!
他敢这么猖狂,说不得,早有准备!
还闹个屁呀?
毛镶一句狠话没敢撂,直接走人。
铁柱抬头看向顶棚,思索着说道:“上边有人?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