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德彝从政事堂气喘吁吁的赶到两仪殿的时候,便感到气氛不对。
李渊走到跪在地上的封德彝面前,问道:
“今日政事堂是谁主持。”
封德彝磕头道:
“是裴相,秦王受了风寒,告假了。”
李渊道:
“山东诸道蝗灾之事,你们选定去的人选了吗?”
封德彝说道:
“若论治政,裴相最佳,但中枢事务繁重。”
“所以臣等公议,以萧相为最佳人选。”
皇帝淡淡一笑道:
“这个时候让这个倔强的书生离开,你们打的好主意啊!”
封德彝听不出皇帝是赞赏还是讽刺,不敢答话。
皇帝说道:
“你们那个不做数,朕意已决,三道诏敕。”
“第一,设立山东道行尚书台,统六郡。”
“齐王遥领尚书令,李世勣遥领左仆射,愿东宫太子中允王珪实任左仆射。”
“四品以下,王珪可自行罢黜。”
跪在地上的封德彝一听,心中有些不安。
皇帝继续说道:
“第二,李靖兼领璐州道行军大总管,节制蒲州、太行军马。”
“柴绍为陇西道行军总管,率军屯秦州。”
“李道宗为安北都护府都护,节制西北军马。”
“尚书省裴寂,负责三军粮草。”
封德彝心中的不安,终于得到证实。
以往大军运作,皇帝几乎从不直接插手。
即便是这种军事调动,也是皇帝通过天策上将府,由秦王召集天策诸将和朝堂三公宰相来商议。
而这次,皇帝不仅圣躬独裁,不仅不提秦王,甚至将支持秦王的宰相萧瑀撇开。
直接表明皇帝对秦王李世民彻底失去信任。
皇帝的声音再次传来:
“第三,拜齐王李元吉为门下侍中,加司空衔,与宇文士及共掌门下省。”
“三道诏敕,务必今日发出。还有三道,明日发出,你且听好。”
封德彝看了一眼没有丝毫感情的目光,赶紧低头道:
“谨遵陛下敕谕。”
皇帝说道:
“第一,裁撤天策上将府,所属吏员,全归于东宫。此事若有借机生事蛊惑人心者,朕绝不姑息。”
“第二,秦王李世民,屡立战功,遂生叛父背主之心。以战利品中饱私囊收买人心,用心险恶。”
“该王不思皇恩父德,暗藏甲士私结俊豪。”
“朕数此教化,而不改恶迹,实负朕恩多。”
“天子亦不可亦私情枉顾社稷!着废秦王为庶人!”
“免去所兼太尉、尚书令、中书令、左右十二卫大将军、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益州道行台尚书令与雍州牧等职。”
“去天策上将尊号,苟全性命,终生不得离京。”
仿佛一个雷霆打下,封德彝只觉得头晕目眩,晕晕乎乎的说了一句“是”,衣服彻底湿透。
皇帝悠悠道:
“第三,太子建成,仁德惠爱,多年政绩卓然。”
“领尚书令,总领政事堂会议,诸臣事太子如朕。”
“若有怠慢,朕必严惩!”
封德彝颤颤巍巍的说道:、
“若陛下无其他旨意,臣这便去拟敕了。”
李渊点头:“你去吧!”
皇帝思考了片刻,对着身边的黄门说道:
“召北门禁军屯署常何、敬君弘进宫见驾。”
既然现在做下了决定,处置李世民。
那么也就不会再需要建成去做什么玄武门之变。
在他看来,常何既然是建成的人,那么就是此时最佳的人选。
...
常何从皇宫出来后,便打法敬君弘去北衙准备,自己则骑上马便回府去了。
一到府中,便奔向书房。
马周是常何请上门的谋士,见到他的样子,问道:
“常公何故如此紧张?”
常何屏退下人,说道:
“出大事了,先生!”
“适才皇帝召我和老敬见驾,传了三道口敕。”
“第一道,命我传敕刘弘基封闭长安城门,全程戒严。”
“第二道,命老敬带北衙兵马,封锁宫城。”
“第三道最是吓人!命我率禁军包围宏义宫,严密监视秦王动向!”
...
长安城从此刻开始,彻底进入武德年间,七年以来最疯狂可怕的时刻。
一生纵横天下的秦王李世民,终于要面对他此生最危险的时刻。
秦王府风雨飘摇,即便是隔着系统画面的林远。
此刻,也有些喘不过气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