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路顺风望着沈家家仆接着数道:“二……”
家仆还不想让开,被路顺风一把推开,他径直朝着后院冲去。
家仆大叫:“来人,拦住路公子……”
沈家后院,尖嘴猴腮的吴老二有些紧张地听着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沈孟娘急道:“快点……”
吴老二结结巴巴地道:“能娶孟娘,是我十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沈孟娘的眼睛红红的,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吴老二的手,怯怯伸向沈孟娘的脸,似乎想要擦拭沈孟娘脸上的泪痕。
就在这时,吴老二身后传来路顺风阴恻恻的声音:“你修没有修十几辈子福气我不知道,我知道你马上要倒霉了!”
吴老二转身,如同蛤蟆一样张大嘴巴,非常夸张地道:“路顺风,你怎么在这里……”
路顺风指着吴老二道:“你给我滚出去!”
沈孟娘娇躯微微一颤,目光流转,喜悦之情几乎要从水样明眸中溢出来,但是在下一秒,她又恢复了平静。
吴老二不忿地道:“这里又不是你家,凭什么赶我出去!”
路顺风不再废话,直接上前抓起吴老二的衣领,猛然发力,将吴老二举过头顶,双臂一送,吴老二像个麻袋似的呼一声飞了出去,飞过围墙,那头发出咕咚一声闷响。
沈孟娘惊讶道:“惨叫声没有发出来,不会摔死了吧?”
路顺风酸溜溜地道:“你倒是挺关心她!”
“跟你有关系吗?”
沈孟娘背过身子,不敢与路顺风对视,她现在心虚极了。
路顺风非常不解地道:“那你打算跟他……”
沈孟娘地眼皮一张一弛,眼泪终于挤出来了:“我,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路顺风沉默了,他其实并不讨厌沈孟娘,相反,感觉这个女孩非常淳朴,也非常善良,脾气和性格都很好,唯一的问题时,年龄太小了。
沈孟娘继续道:“你知道一个女人最宝贵是什么吗?是名节,我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名节被人毁了,我能怎么办?待在沈家不嫁,我爹倒是可以养得起我,可是,我爹的脸往哪搁?除了嫁给又老又丑的吴老二,谁愿意娶我?”
路顺风神使鬼差地道:“我……”
沈孟娘转身:“你说什么?”
“我,我说我愿意娶你,只要你不嫌弃我穷!”
沈孟娘眼泪瞬间扑簌扑簌往下掉,这时她不是假装在哭,而是激动地哭了。
路顺风此时也没有想那么多,大不了当女儿养吧。
路顺风上前抱起沈孟娘。
“咳咳……”
就在这个时候,路顺风身后传来沈伯筠的咳嗽声。
路顺风急忙放下沈孟娘。
“沈员外……”
沈伯筠叹了口气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路顺风正准备开溜,他现在反应过来了,肯定是中了沈孟娘的算计,以沈伯筠的势力和财力。
至于说,沈孟娘名声,沈伯筠是沈家庄唯一的地主,整个村里所有的地,都是沈伯筠的。所有村民都是沈伯筠的佃户,谁敢在村里诋毁沈孟娘的名声?
不想活吗?
要知道,沈伯筠是地主,他若是不让谁租种他家的地,那一家人,只能沦为流民,流民在这个年代,几乎可以和死亡画上等号。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老百姓非常清楚。
“你家里没有长辈,请张大娘给你张罗,邻近几个村子,许多亲事都是她做的媒!”
路顺风望着沈孟娘道:“这可看孟娘的意思……”
“这事就成了!”
沈伯筠望着身边的顾长顺道:“长顺,这事你去找张太婆,先合八字,再挑个黄道吉日,把婚事订下来,”
“是!”
沈伯筠继续说道:“听说你种了几亩番薯?”
“正是!”
路顺风此时已经知道了,红薯早在万历十年(1582年)传入大明地,算起来已经有四十多年的历史了。
当然这并不是历史上记载的,什么传教士传入大明,这其实是慕洋犬和无良公众号在扯淡,万历八年(1580年),陈益随友人往安南?(今越南),他发现了甘薯。
但当地法例,严禁薯种出境。陈益以钱物“疏通”了酋奴,在他们的帮助下得到薯种,首先在广东和福建种植。
沈伯筠道:“怪不得你愿意在要在那块旱地种田,番薯喜旱怕涝!”
沈伯筠接着指着旁边的椅子道:“你先坐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路顺风躬身道:“请沈伯父吩咐!”
“我们沈家跟你们路家一样,都不是元城本地人!”
沈伯筠接着道:“我们沈氏祖籍苏州崇明,在当地也算是豪门大户,现在不比从前了,孟娘作为我唯一的女儿,也该陪嫁些东西,便陪嫁南源那块地吧!”
路顺风听沈孟娘说过,沈家庄的所有地都是沈家的,南源那一块靠近小屯河,从小屯河到路顺风现在的家,足足有两三里地,那一块地足足有小两百亩。
几乎占了沈伯筠所有田产的四分之一,这个嫁妆还是真丰厚。
路顺风并没有拒绝沈孟娘的嫁妆。
有些话,不用明说。
沈君恩现在年龄小,沈伯筠虽然现在还健壮,但是明朝这个大环境,男子平均三十五岁,女子平均四十岁,现在沈伯筠已经过了平均线,他自感时日无多,将来还需要路顺风这个姐夫帮衬着沈君恩这个小舅子。
这其实是沈伯筠愿意把女儿嫁给路顺风的主要原因,路顺风虽然救过沈孟娘的命,但是,沈伯筠送了二十八亩地,借给路顺风钱盖房,并且出钱出人出材料,这已经算是还清了路顺风的恩情。
这段时间,路顺风又是搞养猪,又是养牛,显然是一个会过日子的男人,无论路顺风将来能不能考上功名,就凭他过日子的本事,沈孟娘委屈不了。
路顺风躬身道:“全凭沈伯父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