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燕双手用力地掰着江别鹤的手指,艰难地呼吸着,感觉自己的心肺疼得要命。
她没想到,她这么千辛万苦找到的爹爹,竟然是这样的人。
他跟东厂狼狈为奸。
他叫东厂太监干爹。
他想要对无缺不利。
他几乎要了心兰姐姐的命。
他甚至想亲手杀了自己。
这就是她的爹?
这就是她心心念念,千辛万苦寻找的爹?
江玉燕呼吸困难,心中绝望不已,她留着眼泪,委屈又失望地看向江别鹤,“爹。”
江别鹤一愣,“你说什么?谁是你爹?”
虽然否认,但看着她悲戚的眼神,不知不觉中,还是松了松手指。
听了这话,江玉燕心中悲哀,为自己的母亲,也为自己感到不值。
“我姓江,我叫江玉燕。”
望着他的眼睛,江玉燕流着泪郑重地又说了一遍。
“江玉燕?”江别鹤感觉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似乎在很多年前,他就听过这个名字......
忽然,他想起来。
在十几年前,他曾经与一个温柔而又坚韧的农家女子有过一段。
那女子的样貌,这么多年他早已忘记。
但她说过的一句话,他却记起来了。
“你可以忘了我,但你不能忘记咱们的女儿,不能忘记玉燕。”
想到这里,他再看江玉燕,便觉得她的脸,与十几年前的那个模糊的面容渐渐重叠了起来。
“玉燕,是你?”江别鹤连忙松了手,“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娘呢?”
听了这话,江玉燕眼泪更加汹涌,“我娘她......”
见她这样,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别说了,好孩子,别说了。”
“你既然找了来,为什么不直接与我相认呢?”
江玉燕听了这话,心中警惕起来。
知道若是回答不好,可能会引起怀疑。
于是面上更加悲戚委屈,“母亲说,爹爹有家室,我怕。”
“你怕什么?”
“我怕江夫人不接受我,所以不敢。”
江玉燕哭的可怜,“爹爹,别赶我走。”
“我不要当小姐,我也不惹江夫人心烦。”
“以后我还是丫鬟。”
“我只要能远远地看着爹爹,玉燕就心满意足了。”
玉燕说的卑微,即便是江别鹤,此时也终于放下了戒心。
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总是鬼鬼祟祟地往自己身边凑,原来只是女儿对爹爹的一片孺慕之情罢了。
他竟然还........
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江别鹤一阵后怕。
真是好险,好险他差点杀死了自己的亲女儿。
连忙将江玉燕从地上扶起,江别鹤一脸愧疚,“玉燕啊,委屈你了。”
“玉燕只要能见到爹爹,就不委屈。”
“这样,明日我就昭告江家上下,你是我江别鹤的女儿,是我江家的二小姐!”
江别鹤说的慷慨,但眼中的心虚怎能瞒得过江玉燕?
这么长时间,以江玉燕的聪明,怎能摸不透江家?
她这个爹爹,说是一家之主,其实还不是怕江夫人。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江夫人才是大太监刘喜的干女儿。
江别鹤口口声声叫人家干爹,其实只是刘喜的干女婿罢了。
难以接受的事情跟千层饼似的,一层摞着一层。
她对自己这个作恶多端的爹爹,如何尊敬地起来呢?
她更加不会对他心存任何幻想。
以江夫人那个脾气,若是知道自己私生女的身份,恐怕会直接剥了她的皮!
到那个时候,她能指望得上这个爹爹?
想清楚了这些,江玉燕对那些虚名,也就更加不在意了。
见她执意隐藏身份,不给自己添麻烦,江别鹤心中也是暗自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他也只是说说而已,真让他跟那个母老虎坦白,他还真有点打怵。
这个便宜女儿如此懂事,江别鹤心中的戒备也终于消散。
弯腰从抽屉里拿了几张银票交给了江玉燕,“这么多年,是爹亏欠了你,这些银票你拿去花,多买点漂亮衣服,不够再来跟爹要。”
“谢谢爹。”
江玉燕伶俐地卖乖,不客气地收下了江别鹤的银票。
也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怎的,拿银票的时候,竟从江别鹤怀中碰掉了一样东西。
江别鹤下意识心中一凛,但看着江玉燕无辜乖巧的大眼睛,随即便卸下了防备。
这是他的女儿,又不是外人。
感觉到江别鹤眼神的变化,江玉燕心中疑惑。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何江别鹤将它看的如此重要。
脸上挂着天真乖巧的笑容,江玉燕睁大眼睛好奇地看向江别鹤手中的六壬神骰。
“爹爹,这是什么呀?好玩吗?”
“这个?”江别鹤把玩着手中的六壬神骰,无奈地摇摇头,“这东西,可一点都不好玩。”
“爹爹什么办法都想了,可就是打不开它。”
“为什么要打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