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那人又来了。”管家为老爷掌挑了挑灯芯,轻声请示道。
“不见。”
管家正要离开,老爷的声音从房里传来,“语气说的委婉点,不要将事情做过了。”
“是。”作为服侍了老爷数十年的管家,当然明白老爷的意思,轻手轻脚的离开书房,走到后门一旁等候的人身边,说道,“老爷今天身体不适。”
说完就准备回府,停了下,又加了句,“你想做的事,老爷知道了。”
说完,进了府,自顾自的关了门。站在门外的身影又单独站了一会,向门行了一礼,转身隐入了夜色中。
~
有史以来,若论得国之正的,莫过大明,洪武开国后,杀的文臣丧胆,永乐也有诛十族的大名。
大明前期,文臣的权力一向是被皇权压制的,可经过了战神朱土木以后,勋臣武将损失惨重,皇权再也压制不了文臣,经过一代代的倾夺,不得不靠启用太监,内延来制衡外朝。
轮到朱由校开始从文臣手中夺权,支持勋臣武将,有人欢喜,自然有人不满,也有人想从中谋利。
随着阳光普照大地,大明京师顺天府仿佛也活了过来。
大明帝国首辅顾大人走出了宫,回首望了一眼如巨兽般盘踞在地的宫殿,暗暗叹了口气,这次进宫,不出所料,又被拒了,陛下咬紧了牙,不管大臣们怎么请求,就是一句话,没钱,没银子,家里几千个老婆,几万个仆人要养。
面对如此不要脸皮的陛下,首辅大人还能怎么办,只好跟同僚们仰天长叹一声,出宫想办法。
至于能不能想出来办法,首辅大人是无所谓了,大不了回家吃老米。
没等几位阁老尚书等人在宫门前分别,就见一批年轻的官员举子们走了过来,领头的到了面前,一口几十年的老痰吐在了顾首辅的脸上,把首辅大人给喷蒙了。
其他几位阁老尚书也慒了,想不到在大明,还有人敢如此对待首辅大人。
首辅大人可以认九千岁做干爹,也可以认朱由校做爹,可也是要脸的,如今被喷了一口老痰,怒了。
没等顾首辅将怒气转化为战力,青年言官从怀里捧起一块牌位,大声喊骂了起来,“你这不要脸的老不休,依附权阉,残害忠良,如今又跟厂卫勾结,祸害士绅,堵塞言路,你怎么还有脸面当首辅,你怎么不去死?”
“你,你”顾首辅气的脸色发红,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方某骂你难道骂错了吗?至圣先师在此,难道你想要耍首辅的官威吗?”御史方大右一身正气,义正言辞的呵斥着顾首辅。
顾首辅一口老血喷出来,软软的倒了下去,要不是张维贤顺手扶了一把,砸到了地上,弄不好要成了自己摔死在任上的首辅。
朱阁老站了出来,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还要不要朝廷的礼仪了。”
孙阁老眼睛缩了一下,朱阁老这话看似质问,实质大有问题,大明帝国堂堂的首辅大人,被方面吐痰,喊骂,气的喷血,仅仅是个礼仪就能解决的吗?
可孙阁老也没有上前,一来孙阁老看顾首辅也不顺眼,二来,御史方大右还捧着至圣先师的牌位,谁要是上前,被他像喷顾首辅一样,喷一次,以后还有脸混下去吗?
面对朱阁老的质问,方御史正气凛然的回答道,“朱阁老,我等今日为正本清源而来,请陛下为我等做主,为天下万民做主,罢首辅,撤厂卫!”
一谅衣摆,跪了下去,“罢首辅,撤厂卫。”
后面跟随的官吏举人们纷纷一摆衣袍,跪了下去,“请陛下罢首辅,撤厂卫。”
“罢首辅,撤厂卫。”
顾首辅刚缓了缓,缓过了神,听到呼喊声,知道完了,又一口老血喷出来,昏了过去。
朱阁老跺脚,“你,你们,”恨铁不成钢的指责起来。
值守宫禁的将领带着部下过来,大声道,“宫前不得喧哗。”
官员举子们理都不理,在捧着至圣先师牌位的方大右的带领下,自顾自的喊着,“罢首辅,撤厂卫。”
大明英国公,阁老张维贤看着眼前的场景,嘴角渐渐的露出了冷笑,这是文臣被连续打击,开始发力反弹了吗?
目标直指顾首辅,两厂一卫,这是对陛下不满,谁不知道顾首辅现在就是陛下在内阁的传声筒,说句提线木偶也不为过。
一开始就摆明了矛头,是夸你们自信,还是天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