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面无表情,一句话就将刘宗周从刑部主事的位置上打落在地,“下诏狱!”
许显纯一挥手,锦衣校尉上前,押了刘宗周就走。
“昏君,昏君,你不得好死!”刘宗周一路挣扎咆哮着被拖了下去。
黄道周有些心肝疼,也有些奇怪,为什么我骂昏君,陛下还让我在这活蹦乱跳的,刘宗周骂了几句,就去诏狱里玩耍了?
“阁老就杀不得?谁敢破坏大明律,无视皇权威严,朕必杀之。”朱由校道,“五弟,你记住了。”
“臣弟记住了。”
“升斗小民,天天为生计奔波不停,骂骂朕,发发牢骚,漫说朕听不到,就是听到了,装聋作哑又如何!朕为君父,受万民供养,他们日子过得不如意,骂骂朕,能让他们心里舒坦一些,朕受了,”朱由校指着百官骂道,“若有因,天下万民皆可骂朕,你等百官不该骂朕,朕以天下托付你等,你等令朝廷俸禄,起居八座,在百姓面前作威作福,还有什么不满,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朕,你们羞愧吗?”
“臣等万死,臣等有愧。”
朱由校将矛头对向了黄道周,“黄道周,你可知罪。”
“微臣知罪。”黄道周叩首。
“朕用魏忠贤,所用非人,你骂朕,朕认了,可你不能具本上奏,非要咆哮君前吗?朕治你君前失仪,你认吗?”
“微臣认罪。”
“打。”朱由校口中吐了个打字。
雨化田一挥手,几个东厂番子抬来长墩子,将黄道周放了上去,举杖就打了起来。
黄道周咬牙硬撑,不发一声。
三十杖下去,打得黄道周鲜血湿了裤子,被拖了回来。
“你君前失仪,朕罚了,”朱由校嘴角抽了抽,敢骂朕,朕打了你,还得让你心服口服,“你敢犯颜直鉴,当赏。”
黄道周道,“此来为臣本份,微臣不敢领。”
“朕给你一份差事,你办好了,朕给你加官,若办不好,就不赏你了。”
“微臣听凭陛下差遣。”黄道周道。
朱由校看着黄道周鲜血淋漓的裤子,说道,“只是你这身体,挺得住吗?要不过几个月,你养养身体,朕再重新给你找个差事?”
黄道周趴在地上,痛的脸色难看,倔强的说道,“微臣挺得住,陛下吩咐就是。”
“那好,你先歇一歇,朕欲重启贪赃浑河死难将士抚恤银一案,待会有用到你的时候。”朱由校道,“本兵何在?”
“臣兵部尚书冯嘉会叩见陛下。”
朱由校道,“冯本兵,你可知罪?”
“臣知罪。”
“朕问你,浑河死难将士的抚恤银,你拿了没有,拿了,说出来,朕治你的罪,不说,查出来,抄家族夷,回答之前,想清楚了。”
“臣失查,臣没有向抚恤银伸手。”冯尚书叩首洪声道,“若臣拿了,愿伏法,全族具死。”
朱由校沉默了下,“朕在信你一回,你回衙之后,兵部自查,经手的人,都给朕过一边,只要伸了手就是拿了一文,也不轻饶。”
冯尚书领旨,“臣遵旨。”
“你不要想着避重就轻,随便糊弄朕,也变想着官官相护,做事之前想想脖子上吃饭的家伙,要是觉得太安稳了,朕不介意给它搬个地方。”
冯尚书有些怕了,比起自己的脑袋来,同僚的死活就顾不得了,“臣不敢,臣必严查。”
“希望如此,”朱由校深深的看了冯尚书一眼,对黄道周道,“黄卿,兵部自查后,你在查一遍,给朕睁大眼睛,搽亮了眼盯好了,朕不能让为大明死难的将士流血又流泪,走了还不安心。”
黄道周动了动,就想起身跪下,朱由校抽了抽嘴角,“你有伤在身,就趴着回话吧。”
黄道周哽咽,多好的陛下,我竟然骂他,不该啊,定要为陛下将差事办好了,“谢陛下,微臣必盯死了兵部。”
冯尚书嘴巴裂了裂,你个黄愣子,能给我兵部留点脸不。
百官们有的惶恐,有的不怀好意的打量兵部众人,心中估算着这次兵部要出几个脑袋才能平息陛下的怒火,平息将士们的怒火。
朱由校不理百官的小心思,继续说道,“为大明计,朕欲在增选大学士两人,入内阁办差。”
朱由校的话一出口,文官们骚动了,自认够资格的重臣们都在心中盘算起来,那些是自己的对手。
不够格的也想着如何将自己派系的推上去,上头有人好做官,自己派系的入阁,好处大了去了。
至于兵部同僚的死活,那不重要。
勋贵武将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冷眼旁观,一副不关我事,我就是个吃瓜的,看看的样子。
朱由校看看吃瓜的勋贵武官,又轻蔑的看下有些骚动的文臣,隐蔽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