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果然是这大明恐怖的生物,盘踞在食物链的顶端。
要不是自家老爹,国公张维贤言辞肯定,陛下断气又挺了过来,世子都要以为陛下的病是演的了。
就算是陛下的病是真的,如今确实病入膏肓,可只要身后正安然入睡的那个人,一口气还没断,张世泽就不敢有任何的轻视。
龙就是龙,既然是病龙,病的快要死了,发起狠来,也是要吃人的,要吃很多人。世子已经收起了心思,吃就吃吧,只要张家能延续就好,其它的人,世子可顾不上了。
就连一直被大家看好的信王,兄弟情深的信王,也遭到了致命一击。
白天,信王可谓万人之上,成了监国,差一点,就坐上了帝座。
晚上,大家都等着吃席的陛下就给众人上了一课,率先发动了大清洗,世子相信,今夜过后,只要陛下还有一口气,就再也没有人敢挑战皇权的威严,至少再明面上。
至于信王,不论是信王还是监国,只要陛下那口气没断,永远是信王。
信王,世子张世泽不打算理会了。现在不理会,以后也不会,不理会信王,自己还是国公世子。在跟信王参和,让陛下以为国公府靠向了信王,恼了陛下,国公府会怎么样,张世子不知道,自己恐怕大不妙。
朱由校可不知道世子张世泽被吓的够呛,正在暖榻上酣然入睡,根本不在意外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朱由校酣然入睡,睡的正香的时候,小年轻,有些中二的信王,正兴奋的想着将来,自己登上帝位,如何带领大明这个老迈帝国继续前进。
对于皇兄朱由校,信王的感情十分复杂,既有对兄长的感激,又有对兄长任用阉党,将大明祸害不成样子的愤恨。
先生们那样正直的人不用,竟用一些品德败坏,毫无廉耻的幸进小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朱由检对自家的兄长失望了,开始秘密谋划,行出了重要一步。
等到兄长断气前,还不忘握着自己的手,嘱托的时候,心中有一瞬间动摇了。
“皇兄,你不要怪我,为了祖宗基业,为了大明亿万臣民,皇兄啊,弟不得不为之。”朱由检叹息,“等你大行之后,见了皇考,不要怪我,请你转告父皇,儿臣定会将祖宗江山看好的,我要扫平辽东清狗,铲除阉党,让我大明江山永固。”
“王爷,夜深了,”信王妃周氏端着汤碗进来,“喝了羹汤,早些歇了吧,明日是殿下首日监国的日子,可不能精神不济,平白闹了笑话。”
“睡不着啊,”信王接过周氏手中的羹汤,“皇兄虽然让我监国,可如今朝臣尽是小人,依附魏阉之徒。”
“王爷,慎言,”周王妃看了下门外,“阉党虽势大,魏阉纵然权势滔天,可这大明是陛下的,也是王爷你的,王爷只要倚靠正直之臣,慢慢谋划,总能铲除阉党,还天下个清明的。”
信王放下羹汤,握住了周玉凤的手,“王妃,还是你懂孤,就是如此,就是如此啊,孤定会铲除魏阉为首的阉党,将祖宗江山治理好,还要传给我们的儿子,孙子。”
“王爷,你又不着正行了,”周王妃羞红了脸,跟你谈大事呢,你跑造人上去了,“妾身相信王爷能办到的,只是苦了皇嫂了,嫂子那么好的人儿,就是命苦了一些,太子还没出生就死了,如今陛下又要大行,唉,要是陛下不死多好,嫂子就不用那么苦了。”
信王心中有些不喜,怎么说话呢,皇兄不死,孤还怎么监国,怎么登上帝座,还怎么施展一身抱负。
两个中二小年轻中间的气氛有些尴尬,信王朱由检端起羹汤,默默的喝了起来,“汤有些咸了,下次少放点盐。”
周王妃规劝道,“多放盐,味大,就可以少放其它的调料了。调料要用完了,得省着一些用。”
“这个魏阉,越来越过份了,”朱由检恨的咬牙,“克扣俸禄就算了,如今克扣到连孤用点调料都用不起了,再这样下去,是不是连盐都让孤吃不起了!”
周王妃张了张口,很想告诉新鲜出炉的监国殿下,调料比盐要贵多了,还是忍了下来,殿下是要做大事的,这种小事就不用来让殿下烦心了。
“汤要凉了,殿下还是趁热喝了吧。”
朱由检默默的喝起了汤,虽然有些咸,信王还是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先生们说的好,粮食粒粒,皆来之不易,浪费是可耻的。
就在朱由检默默喝汤,感叹生活的时候,贴身太监王公公走了进来,打破了信王夫妇之间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