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发的深了,尚书霍维华放下手中的书本,叹息了一声,老仆听到动静,进来续上了茶水,“老爷,夜深了。”
“多事之秋啊。”霍维华心机深沉,也只有在从小就跟随在身边的老仆面前,才会放下警惕。
“老爷,您官至尚书,就是再大的事,又如何能难倒老爷呢!”在老仆的心中,自己的老爷无所不能,在大明,不管大事小事,没有老爷解决不了的。
“你啊,你啊,这天下事,又岂能事事如意。”霍维华也不跟老仆深谈,说了一句,“你不必再侍候了,先去睡吧,老爷我在看会。”
“老爷没睡,哪有仆人先睡的道理,我就在房外,老爷要添茶,使唤一声。”说着话,老仆退出了书房。
霍维华摇了下头,也不再管他,拿起书又放下,喝了口茶水,就准备起身休息,房外传来喧闹声。霍维华皱了皱眉头,多年来,老仆一直守规矩,从来不会再书房附近闹出动静,“怎么回事?”
老仆急着走进来,“老爷,有官差上门了。”
霍维华心中更不快了,什么样的官差,夜深人静的时候,闹到尚书府来。
“啊!”没等霍尚书发作,一声凄厉的惨叫就传了过来。
“去看看,”霍尚书压下心中的怒火,边起身边吩咐了起来。
“老爷,还是我先去看下?”老仆抢先请示道。
“打个灯笼,”霍尚书接受了老仆的好意,也不再坚持,这黑灯瞎火的,堂堂的尚书,要是去查看的时候,被粗鲁的官差磕着碰着了,就笑话了。
没等老仆点上灯笼,大队人马冲了进来,整个尚书府都被惊动了起来。
霍维华看着涌进来的番子,心中叹了口气,看来以后尚书府要好好整顿了,堂堂尚书府的门子,连官差和番子都分不清,传出去平白的让人笑话。
不过如何整顿尚书府,那是以后的事,如今先得应付闯进来的番子,虽然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可霍尚书心中根本不虚,不但是官位给的底气,更因为他知道,番子们听九千岁魏忠贤的,自己也是魏忠贤的人,平时虽然有摩擦,毕竟是统一阵营的,就是撕破脸,不至于死斗的地步,就算番子们想下死手,九千岁也是不会容许的。
“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尚书府你们也敢闯,有人说番子跋扈,本官本来还不信,如今看来,还是轻的了,还不退去,难道要本官跟魏公公说一声,要你们的脑袋!”霍尚书沉着脸训斥了起来,堂堂尚书大人,直面番子的时候,突然发现,除了出言恐吓,其它的什么也做不了。
“哈哈哈,霍尚书,到了如今的地步,就觉得,就凭三言两语,就可以让本督主退去吗?”西厂厂公曹正纯阴笑着走了进来。
“曹正纯曹公公?”霍维华心中一惊,“曹公公,你如此做,九千岁知道吗?你不要太过分了,不然就是闹到九千岁面前,你也落不得好。”
曹公公阴阴的笑了起来,“九千岁,我大明有万岁,有千岁,什么时候出来个九千岁,咱家怎么不知道,是谁封的,还是有人胆大包天到自封九千岁?”
霍尚书心中一慌,身体一晃,差点栽倒在地,好在身旁的老仆扶了一把,“你,你,你”
曹公公几句话,从法理上否定了魏忠贤的身份,这是跟九千岁撕破脸了,弄不好就是不死不休啊,魏公公斗不斗得过他,霍维华并不担心。可霍尚书担心的是曹正纯已经动手了,偏偏倒霉的选上了自己。
要是曹公公发疯,以后就算九千岁斗赢了,自己未必活到那时候,甚至曹公公狠一些,自己都未必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曹公公,大明自有法度,你西厂虽然跋扈,本官身为刑部尚书,也不是你曹公公随便动的。”
“陛下口谕!”曹正纯大声说道,“霍维华,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霍维华在无奈,也不得不接旨。
“陛下问,霍维华,霍卿,朕封你为尚书,掌刑部事,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为何要害朕!”曹公公一字一板的说道。
“冤枉啊!”霍尚书再也没有了从容不迫,摊在了地上,大声呼冤起来。
“抄家,下诏狱,但有反抗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