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残阳如血。
太阳最后的余光，与一望无际的黄土交织缠叠在一起。
让人分不清哪个才是它本来的颜色。
声势浩大的大军，正朝着庆宜县进发。
连绵的尘雾遮蔽住了天空，杂乱的声音让盘旋着的飞鸟都离开了这里。
这正是由伏信鸿率领的讨逆军。
经过四天的合并与整编，已经有了五万人的规模。
步兵约4.5万人，骑军约5千人。
这可不是因为朝廷小气的原因。
骑兵在攻城战中无法发挥起重要的作用。
而且他们也没有胡人那种来去如风的娴熟骑艺。
所以带过多的骑军除了消耗更多的粮草外，不能发挥出更多的作用。
但这也仅是客观的要素。
主要原因还是。
长安城已经没有多少骑兵了。
之前荣文驰出征时，就已经将近万的骑军精锐全部带了出去。
仅逃回千人不到。
这对本就缺少战马的朝廷，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对这点，伏信鸿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总不能把那些仪仗队也带出来吧?
中军。
一架四匹马驱动的大马车内。
“攻城器械都准备好了没有？”
伏信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脸郁悒地向旁边坐着的幕僚发问。
“都督，刚才属下就已经全部统计完成。”
“共十台攻城冲车，六十八架云梯，三架大投石车，都已准备完成，已经赶上后军了。”
声音里透出一股疲惫。
虽然已经傍晚，天气还是十分炎热。
马车里封闭的空间像蒸笼一般，掀开的帘子并没有能改变这一情况。
幕僚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好，那今晚便在前方扎营吧，别离庆宜太近。”
伏信鸿扶着桌子，表情变得严肃。
“秦牧此贼很是狡猾，现在将士们都疲惫了，万不可给他以逸待劳的机会。”
“晚上先让李...”
“报——!”
“报——!”
伏信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大喊打断了。
他感觉预感有些不妙。
什么消息可以让人直接来找军队的统领？
而不是一层层上报...
伏信鸿没来得及想太多，把头伸了出去寻找声音来源。
便看到穿斥候装的骑士正策马往这边赶来。
“有何消息，快快说来。”
那骑士赶上前来，双手扯住了缰绳，让马停下。
先是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
看着伏信鸿的眼睛，他凝重道:“都督，北方约二十里处发现了胡骑的踪影。”
“规模至少有万人！”
“嗯！”
伏信鸿脸色瞬的就是一变。
“当真有万人？！”
语气震惊
当然，这也不能说他是胆怯。
在野外步骑对战的胜率确实不高，而且双方的兵员素质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不远处还有秦逆在虎视眈眈，军中粮草不多，万一被截断后路...
只能在这里活活饿死!
伏信鸿瞬间冷汗直流，他不敢继续深想了。
转头对着幕僚，焦急道：“快！快！通知各军停下，原地组阵备战。”
“再往北方派遣斥候，一定要查清楚他们的动向！”
幕僚慌慌张张地下了马车。
伏信鸿怒拍了一下桌子。
“该死，这秦牧居然真的投了胡人！”
现在情况非常不容乐观。
骑军的机动性在这样的平原上非常高，几乎毫无阻拦。
如果撤退很有可能被衔尾追杀，一旦成了溃败之势那就毫无胜算了。
如果破釜沉舟，在胡骑到来之前攻下城池，那还有机会靠着城墙守住他们。
但秦牧可不是好相与的。
之前就听荣文驰讲过，他手里有一支重装步兵，非常强悍。
在一个隘口都能生生挡住一万人不进寸步。
在完整的城墙下，更不可能快速突破。
原地结阵不上不下，是最愚蠢的方法。
但没有好的破局办法，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伏信鸿心急如焚，揉着眉心不断地思考着。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报——！”
又是一声长报，伏信鸿的思路再次被打断，他面露疑惑地抬头。
嗯？这么快就回来了？
望向窗外。
这次不是斥候。
来的是一个面部黑的如焦炭一般黑的男人。
穿着破烂白色衣服的男人，衣服上有一个大大的“囚”字。
这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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