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娇生惯养的陈珂珂何曾见过这等场面,直到被陈有道拉回座位良久,这才逐渐恢复过来。
清醒的陈珂珂被吓得花容失色,仿佛那柄短刃还贴在自己脖颈之上,再也不敢去多看徐秦宁一眼,内心委屈之下扑进了哥哥怀里不断低声抽泣着。
而陈有道有心求助徐秦宁,却不敢再去招惹他,只得轻轻拍着陈珂珂的后背低声安抚着。
徐秦宁原本不想做的如此之绝,只是陈珂珂那股大小姐脾气让他十分不舒服,更让他不喜的是陈有道和煦表面下的心计。
退一步说,徐秦宁也确实无法替陈有道解毒,他只能大致辨别出这是尸毒的某一种,却无法肯定这是何种尸毒,更别提解毒治愈了。
如此也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了!徐秦宁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依靠在车窗上感受着冬日的暖阳,他并不在乎两个陌生人的生死。
在他手中把玩的,是那柄刻着奇异纹路的灰色短刃。
这柄匕首是他师傅谷惊山在一处古墓中偶然得之,谷惊山告诉他这匕首有灵,内藏无尽杀机,但却与徐秦宁命格相合,是天赐的护身宝剑。
每次挥动这柄短刃时,都会散发出一种摄人心魄的压抑感,于是徐秦宁给这柄匕首取了个特别的名字,“夜桀”。
夜桀在阳光的映照下不曾反射出任何光芒,远远看去几乎都能令人以为这是一柄石制的刀刃,但唯有徐秦宁才知晓,此刀的朴素外表下蕴藏着怎样的锋锐与杀意。
汽车一路颠簸,时走时停,夜晚八点时分,车上连同徐秦宁陈家兄妹在内就剩下了六人,而距离最近的市区“红兰市”仍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随着大巴的逐渐停靠,车头前方穿传来司机的通知,一连数个小时的赶路,饶是大巴司机也有些疲倦了。
“各位!距离市区还有八十公里,请乘客休息方便一下,十分钟后我们继续启程,夜深危险,请大家不要离开汽车太远!”
看着其余五人都陆续下了车,徐秦宁这一路也确实憋得有些难受,索性就下去透透气。
夏夜的路边时常还会传来蛙鸣与蝉叫,而冬天的夜晚除了呼啸的冷风再也无他。
尤其是在这人迹罕至的田间公路,两旁除了覆盖白霜的田野,就只有天上的一轮弯月陪伴着夜行的旅人。
“啊!——”
惊恐的尖叫划破了冬夜的平静,这呼喊是从车尾处的灌木丛传来。
尖叫惊动了所有人,而徐秦宁离车尾最近,他在尖叫声响起时就已辨别出这是陈珂珂的声音。
虽然这少女对他有些不礼貌,但性命攸关之事,徐秦宁还是分得清缓急的,衣袖一抖,攥住匕首便向车尾跑去。
“不!不要过来!救,救命!”陈珂珂的喊叫充满着害怕,但徐秦宁竟然感觉到她更多的是害羞?
在车尾的灌木丛后,陈珂珂露出的半张脸庞上挂着两撇红晕,陈有道手中拿着外套夹克焦急地在原地乱转。
陈有道看到徐秦宁前来,立刻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抓住徐秦宁的手腕道,“徐兄弟,快快救救我妹子!”
徐秦宁点了点头,快步奔向灌木丛后。
“啊!哥!不要让他过来啊!”
顾不得陈珂珂的尖叫,徐秦宁已是手握匕首一步跨在了灌木丛前,但眼前的尴尬场景却让徐秦宁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应对。
听到呼救的司机在第一时间就已经打开了前后闪灯,借着闪烁的灯光,徐秦宁看见陈珂珂半蹲在树丛之后,用双手捂住自己臊红的脸蛋。
而在这片灌木丛的顶部,有着一条通体碧绿的长蛇正向外不断吐着信子。
看到这里徐秦宁就算是用脚指头想想也彻底明白了,这位大小姐肯定是在车上憋得难受,趁着黑夜掩护在树丛后面方便时被这条突然窜出的碧青蛇给吓了一跳。
不过这碧青蛇的确是属于毒蛇的一种,若是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给咬上一口当真还十分难处理!
陈珂珂虽然性格有些刁蛮,但其长相却不得不承认实属上乘,眸含春水波流盼,皎腕系金镯,发髻凤凰钗,黑发批肩,梳着一头齐眉刘海,看起来动人之极。
眼下徐秦宁却没有欣赏美女陷入尴尬场景的心思,转过身的同时,一抹灰色划破黑夜,直接贯穿了碧青蛇的脑袋,将它钉死在泥土之上。
这是陈有道第二次看到徐秦宁出手,顾不得恭维赞叹,赶忙先展开臂膀将前来探查的其余众人拦住,向他们纷纷致歉请回。
只是可怜了那条无辜的碧青蛇直接被徐秦宁一刀毙命,仍有余劲的它不断在地上扭转着身体,这可把陈珂珂给吓得不轻,又怕又臊之下,赶紧捂着脸飞也似的逃回了大巴。
看着陈珂珂如同受惊的野兔一般逃走,徐秦宁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女子就这样的单纯脾气,现在看来也不那么来气了,甚至还有一些小小的可爱。
经过这一段小小的插曲,徐秦宁因为尸鲶带来的紧张心情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看着回到大巴上的徐秦宁,陈珂珂忍不住用棉衣将自己的小脑袋整个蒙住,活脱脱变成了一只受伤的小兔子。
徐秦宁这下也是被她逗得不行,心情放松之余也就不再作弄于她,陈有道刚想说一些感谢的话,就看到徐秦宁摇了摇头,径直回到座位上闭目。
除了陈珂珂红着脸不断从座椅间偷瞄徐秦宁外,接下来到红兰市的路程可谓十分安逸。
随着大巴发动机轰鸣的停息,车上众人也都做好了下车的准备。
临行之际,陈有道拉着妹妹向徐秦宁微微拱手道,“我的家族在这红兰市的市中心颇有声望,如果徐兄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说着便递上了一张烫金名片。
徐秦宁看了一眼,心想着在这红兰市的居住可能要一年半载,指不定有用得着这条地头蛇的地方,还是收下吧。
“你的毒应该是属于尸毒的一种,具体何种毒素我道行有限无法分辨。”
徐秦宁顿了顿,继续道,“回去后切开右臂,用糯米碾成米粉,配合何首乌和甘草外敷,兴许会有一些效果。”
陈有道一愣,“糯米?这不是僵尸片里的电影桥段吗?”
“是电影桥段,但你也应该知道万事皆有因。”
仍然用大衣蒙着脑袋的陈珂珂露出一对明眸,怯生生开口道,“那为什么单单只是糯米?其他的黑米、白米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