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是有着不错的功底,剑法也是非常了得。可惜心浮气躁,心高气傲,不够沉稳,导致下盘轻浮……”
卫止陌心里顿时不爽,难道翠柳巷里发生的一切,他赵某人都看见了?
进入赵府大院之后,老叫花子还没空和赵某人说上话,他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剑法了得”。
赵某人接着说:“这倒也怪不着你,都是心里的积郁所致,倘若服下我的遒力丹,定能让少侠积郁消散,心胸开阔,一片晴天,心旷神怡。”
饶舌了一圈,赵某人又开始推销他的丹药了。
这样的伎俩,卫止陌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没少见。
“少侠只要服下一颗遒力丹,保准你不出半月,就能卸下新中沉重的包袱,只需丹田提气,身子就如鹅毛一般轻盈,动作就不会那么迟缓了。”
卫止陌想笑,西汉的广告词,也太古典了。
但是,他地看了赵某人,他后面的广告词更是玄乎。
“假以时日,少侠倘若能放低心态,勤奋修行,势必德高望重,善行天下,无人能敌……”
无人能敌,可以!
至于德高望重,小小年纪的卫止陌没想过。
但是“身子如鹅毛一般轻盈”这句广告词,卫止陌几下了忍不住就在心里就打起了小算盘。
其实赵某人说的没错,卫止陌也知道自己的短板,身子的确不够轻盈。
心态嘛,这些年一直就很郁闷。
心烦气躁,下盘自然就会飘忽。
只是灵虚子却没有教他如何心旷神怡,心态低调,下盘沉稳的诀法!
倘若真能身轻如鸿毛,那么登上南麓绝壁,与脚踏平地有何区别呢?
心里突然一凛:不对啊!难道赵某人知道自己要去南麓寻找谏龙神剑?
这两日,卫止陌一直在寻思着,凭着自己的功夫,该如何攀援上南麓那镜子一样光滑的绝壁……
难道赵某人的这番话,有所暗示?
但是这“心浮气躁、不够沉稳”的评语实在伤人,卫止陌咬破了嘴唇也咽不下这口气。
“先生,废话不必多说了,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卫某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只懂得拳脚上见真功夫……”
“哎!”
赵某人突然一甩手,拂尘一展,一股冷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
卫止陌不觉小小地吃了一惊:“好凌厉的劲道!”
那边,赵某人就说了:“老夫这把老骨头,自然不敢和少侠比拳脚功夫,更不敢比划刀剑,我们现在玩的是夺宝游戏,你的发簪,我的拂尘,各自抢夺到手为止!”
“好说!先生准备好了吗,晚辈要出手了!”
说完这句话,卫止陌就后悔了。
人家刚刚说自己心浮气躁,这般急于求成,不就是正好落人口实了嘛……
于是转过身来面对赵某人,象征性地抱了抱拳:“先生请出招!”
赵某人不动不摇,身子固若金汤。
“少侠不是说要出手了嘛,老夫等着呢!”
卫止陌不上当了。
“在先生面前,晚辈不敢造次……”
“呵呵,懂礼貌是好事,老夫喜欢!那么……老夫出招了……”
随着话音,赵某人身子一晃,离地丈余,瞬间就像一只苍老的巨隼,宽大的袖子就像两只大翅膀,朝着影子白的头顶掠来。
卫止陌又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想不到一个六旬老者,穿着厚重而庞杂的礼服,连腰带都不紧一下,居然一跃就高过一丈。
只恐怕他在宫里的时候不是御医,而是皇帝的贴身侍卫吧。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羽林军首领,卫止陌也不怕!
身子一仰,双手着地,一点,一抻,整个人就贴着地面往前梭行到两丈之外。
回过头来,那边的赵某人已经稳稳落地,拂尘一展,又裹挟着一道劲风凌空掠来。
卫止陌轻蔑一笑,闪身躲过。
身子一纵,却只能腾跃六尺高,和赵某人相比,相差一半的差距,连拂尘的末梢也够不着。
卫止陌心里顿时懊恼:难道自己真的如赵某人说的行动迟缓?
在东岳峰里的时候,灵虚子是老大,他就是老二。
没有比较,他也就自以为是了……
“嗖……”
头上的巨隼又飞了过来。
赵某人始终还是对卫止陌的功夫有所忌惮,要夺下他陌头上的发簪,也只能翻来覆去在半空中翱翔。
卫止陌已经放下狂话,两口茶的工夫就要夺下对方手里的拂尘,光是逃避也不是办法。
既然身子不如人家轻盈,飞得不如人家高,动作没有人家灵敏,风一样的飘忽……
那只有扬长避短,坐等了!
于是,卫止陌站定身子,只等赵某人飞来。
眼看两人只隔着五尺距离,卫止陌瞅准机会,以臂为剑,指为剑尖,一招“银蛇吐信”,直刺赵某人的右手腕。
这一招,卫止陌用了四成劲道。
倘若是六成劲道的话,倘若真的宝剑在手,不要说五尺距离,就算是五丈开外,只要卫止陌狠心,剑气也能斩下对手的首级。
不过凭着赵某人上下翻飞自如的身手,卫止陌知道自己四成功力的银蛇吐信,也是伤不了对方的。
他得把握好分寸,否则,那就是仗着自己年轻,欺负老人家了。
当然,倘若对方真的想死,不避不让地迎着“剑气”而来,结果那就两说了。
卫止陌的目的是要逼退赵某人,趁着他的身子翻转露出空挡的时候,再去夺下拂尘。
果然,赵某人听见飘渺的“呿呿”声响,看着迎面扑腾的雪花中闪开了一道犀利的缝隙,就知道卫止陌出大招了。
赶紧在半空中来了一个后空翻,转了两圈之后居然还在空中。
卫止陌足尖一点,身子像是安装了弹簧一般砰然射出,抢先到了赵某人要落下的地面。
赵某人刚刚落地还没有站稳,卫止陌一抬手,就抓住了拂尘的前端。
只要他使劲一抖,假如赵某人不撒手的话,虎口至少会被震开裂。
假如赵某人再不撒手,卫止陌再使上成劲道,对方的手腕就会被震断。
不料,不等卫止陌的手腕抖动,赵某人却抢先抖动了手腕。
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袭来,卫止陌赶紧撒手。
要是多停留一秒,他的这条手臂就废掉了。
赵某人呵呵一笑,左手伸出,就却将一个物件递到了卫止陌的眼前。
卫止陌眼前一黑,突然感到头皮发凉。
原来头上的发髻散了,感觉一道冷风从百会穴灌进了全身。
什么时候,自己的发簪已经到了赵某人的手中。
隐约的,头顶甚至浑然不知地被赵某人什么时候点了一下,百会穴还有轻微的痛感。
刚才要是对方有心害他,他还会有命吗?
想到这里,卫止陌的脑袋里突然发出嗡嗡之声,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身子晃了几下,终究没有站稳……
“唉……”
赵善人轻叹一声,却似如释重负。
对家丁说:“将他侠抬到药房去吧,我休息片刻就来!”
一边的老叫花子凑上前来,纳闷地小声问道:“大哥,这小子是何来路?该如何处置?”
赵某人呵呵一笑,小声说:“是何来路、该如何处置?难道你还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