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皮球一样小子听卫止陌如此咒骂自己，通红的脸蛋瞬间变得铁青。
歪过头去，急促喘息几口。
想着自己打不过卫止陌，恶狠狠的又开骂了。
“癞皮狗，你就是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等我阉了你，就把你送到宫里去做太监狗……”
一报还一报！对于卫止陌来说，这恐怕就是毒咒了。
卫止陌却不生气，在东岳峰里横行惯了，好不容易被人骂一回。仔细想来，自己的确不够厚道，再这样打嘴巴张下去也没意思，索性就任由皮球骂着，不再还嘴，呵呵笑着气。
皮球也不看卫止陌，怒气冲冲地对着旁边急速后退的黑松林，继续骂：“你就是一个不要脸的货，敢抢走的我的千里马，你知道后果吗？”
这口气，怎么跟三合帮门徒一样？
于是卫止陌又忍不住了。
“究竟是谁不要脸啊！你偷走了人家的千里马？居然还恬不知耻的就说是自己的了，你跟王莽那老贼有什么区别啊？”
皮球一听，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卫止陌说自己和王莽的区别在哪里，但是……他抓住了卫止陌的把柄。
于是掉头过来，看着卫止陌哈哈大笑：“好啊！你敢骂当朝大司马是老贼，等我禀报他老人家，就诛你九族！”
卫止陌再一次确认现在是公元1年，王莽还是当朝大司马，还没有篡汉称帝，心里算是放宽了一些。
但是听皮球这般一说，心里极度不爽。
但凡和王莽套近乎的人，他都恨之入骨。
“小子，王莽那老贼是你干爹还是你干爷爷？你还有资格去禀报‘他老人家’？”
皮球不复，回敬道：“那才是你干爹！是你干爷爷！是你亲亲的老祖……”
皮球无赖的口气，让卫止陌又回到了2020年。
原本，二十一世纪的日子过得虽然清贫，但卫止陌还是过得很开心的。
虽然读大学的时候遇到了专横跋扈的刘煜罡，他也没有害怕过，也没把刘煜罡当成真正的仇人看待。
虽然老卫背负着沉重的贷款，但是卫止陌还是很乐观，后来找到了跑龙套的工作，要是自己能出人头地，要是能遇到一个好剧本，一百万的贷款也不算是个事儿。
所以，卫止陌也一直过得很开朗，因此才赢得了白衣若的芳心。
就算第一次穿越到了西汉，他也没有太多的伤感。
但是经过第二次穿越重生之后，经过南麓王庄的屠村之后，卫止陌算是有了真正的仇恨。
王庄的三十八口人，一夜之间葬身火海。他这一世的母亲卫朵兮，青梅竹马的兄弟和余缭音，也是死无全尸。
这仇恨，天崩地裂！
在东岳峰里的日子，十四年时间，他做了三千多次噩梦。
梦见了母亲、兄弟、余缭音，浑身烧焦，四肢扭曲，那是何等的剧痛难忍……
他无法承受噩梦的煎熬，所以在醒着的时候，尽量嬉皮笑脸，试图冲淡噩梦带给他的戾气和怨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名言，被他无奈铭刻在骨子里，所以，他是压抑的！
现在下山后接触的第一个陌生人，这个皮球的无赖，天真，又激活了卫止陌几乎被埋葬了的本真。
看着一脸怒气的皮球，卫止陌突然觉得他甚是可爱，于是就继续逗着他他玩。
“小子，你毛都没长齐也敢出来混，要不是我，看那几个恶煞不把你劈成八大块！”
“你不要脸不要脸！你才是毛都没有长齐，看就是个小白脸……”
皮球的声音更大了一些，和卫止陌怒目相视：“你赶走三合帮的人，还不是为了我的……”
顿了顿，觉得这个“我的”……是有点不要脸了。
于是声音就低了很多，怯怯地说：“这匹千里马？”
千里马果然就是千里马，脚力非一般马儿能及，迎面的风雪刀一样的刮来，卫止陌只好眯上眼睛。
卫止陌侧头一看，皮球长得乖巧，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不像是坏人，却也似乎好不到哪里去，反正……古灵精怪！
心想，这小子胆儿真肥，不仅和三合帮结下了梁子，现在居然还敢这样和本少侠说话，难道没有看到刚才本少侠是怎样剑挑那八个人的手腕的嘛？
不过胆子大的人，卫止陌喜欢。
于是就有了聊天的雅兴。
“哎皮球，你告诉我，我现在就抢走你的……千里马了，会是什么后果？而你偷了人家的千里马，又会是什么后果？”
皮球怂着脖子，努力地躲进毛茸茸的皮裘里。
没好气地说：“我是什么后果你管不着，但是你的后果就很严重，等我到了南麓，就叫我的师……兄弟们把你给阉了！然后送进宫里……”
哟呵，这小子记仇心还真的很强。
“好歹毒啊你！”
卫止陌突然勒住了缰绳。
他的骏马止步，皮球也赶紧勒住了缰绳。
“怎么？怕了，那现在还我马儿还来得及！”
卫止陌正色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要去南麓？”
心想，自己正愁找不到路去南麓呢，倘若这皮球熟悉路径，一起相伴前行，不久就少走了许多弯路？
到了南麓，再还他马儿，把他甩开就是。
假如他也是去寻找谏龙神剑的，问题就有点复杂了！灵虚子说了，南麓巅峰出现神器的事情，已经引起了江湖人士的注意。
皮球愣了一下，知道自己失言了，索性就就把话说开了。
“没错，我就是要去南麓，而且是去取鲲胆的，有本事你再去抢鲲胆，看我师兄弟们不撕碎你！”
“鲲胆？”
卫止陌好奇了：“我怎么没听说过南麓有鲲胆？那鲲胆能做什么啊？犯得着你这般火急火燎的……”
皮球突然脸色一边，鼻子一抽，一副要哭的架势。
“我师父患了一种怪病，一位神医说需要南麓的鲲胆才能让他痊愈，我们师……兄弟抓阄去南麓寻找鲲胆，我抓着了，十日之内必须把鲲胆带回去，否则师父就有性命之忧。”
哟！这事的确耽搁不得。
卫止陌突然问：“那你一个人就能取得了那鲲胆？”
“不然呢？”
皮球瞬间又变了表情，眨巴了一下大眼睛，不屑地说：“你不要以为我真的怕三合帮那几个杂碎，我是没工夫和他们瞎逼逼，你要是再耽搁我的时间，我就不会那么客气了！”
卫止陌用鼻子悄悄哼一声，却没有笑。
“既然是你一个人去南麓，不就得了，我也要去南麓，这匹千里马正好派上用场……”
“你……”
皮球一时间无言以对，干脆横扯：“我换着骑不行吗？要你管啊！”
卫止陌眼皮一翻，白了皮球一眼，不屑地说：“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说一大帮师兄弟在南麓，一会儿又说是自己一个人去南麓取鲲胆。我看啊，都是骗人的鬼话！要是你师父得知你撒这样的谎，没病也会被你气死！”
“你这个不要脸的货，敢咒我师父？”
皮球这回是真的很生气了，蠢蠢欲动的挺直了身子。
“怎么？想动手？”
卫止陌有点担心。
他担心自己突然间没个分寸，伤了这小子咋办？
不管怎么说，是自己抢走了人家的马，不对在先。
“动手就动手，我难道怕你不成？”
皮球恼羞成怒，伸手就从挂在马背上的挎包里掏出他的兵器，一个流星锤。
刚刚举起，突然一跟斗跌下了马背……
卫止陌当即一愣了，赶紧下马过去一看，这小子居然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