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个时辰未到,所有人便集合完毕,兵马装备具齐,立在那里等候指示。
这些人并不是招募来的农夫,而是出自职业兵世家,平日里也是经常有训练。
再加上刚才的恩威并施,已经收了兵士们的心,此刻在【龙威】光环的笼罩下,手执缰绳挺胸而立,甚是威武。
除了偶尔传来几点马匹的响鼻声之外,堪称是寂静无声,给人一种肃杀之感。
卫平冷眼环顾,又从中挑剔出来十余名脸色煞白之人,命其守在军营,顺便看着黄金。
这些人在光环之中,依然如此紧张,甚至是冷汗淋漓。
如此胆小,要他们又有何用!
卫平却也不怕他们把黄金偷了,此时并非乱世,一切还有法度,这些人也算是有家有室,在那连坐之法的管控下,又如何敢行偷盗之事。
不过令他大感意外的是,屯骑营的骑兵们并非是一人一骑,而是一人双骑!
他们身上也没有着甲,只是将铠甲、长矛、粮食等杂物放在另一匹马上,唯独只留下一把环首刀,以备不时之需。
卫平略微思考,看来是自己把打仗想的太简单了…
原先以为大家都是穿戴整齐,光鲜艳照的出得营去,现在才知道行军布阵才有那么多讲究。
实际上,古代士兵们并不会穿着铠甲行军,他们需要尽量节省路途中的体力,以保证在肉搏战中有足够的力气。
所以一般行军中,盔甲、辎重都是由牲畜或是民夫驮着,甚至一些精锐的重步兵还有代步的马匹,俗称骑马步兵。
等到达指定的位置后再下马穿甲,列阵作战。
当然,此时卫平是独军作战,也未征调民夫,所以士兵们自然就将另外一匹战马当成驮马,可以轮番换承,已保证人与马体力充沛。
卫平点点头,对于眼下这些人的军事素质,还是比较满意的。
就在他想说两句的时候,只见到陈到已是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人扛着长长的兵器。
“校尉,槊已磨好,还请吩咐!”
陈到不敢让卫平直接去拿,此槊重有四十余斤,人若持之,并非轻而易举之事,所以才有非猛将不可使用的说法。
但见卫平模样,身如秀树,气质隽雅,并非那膀大腰圆的莽夫之辈,也着实不怪他担心。
若是此番拾不起来,丢人现眼倒是小事,泄了营中士气,才是真正的大事!
卫平见那四米多长、粗如儿臂的马槊,顿时眼睛一亮:
“拿来与我!”
虽然他不会使用马槊,但可以把它当成棍子抡呀!
所谓棍扫一大片,如此长的马槊,若是在巨力的支持下,恐怕每次的扫荡,便会都让身前为止一空吧。
陈到脸上出现犹豫之色,可还是应道:
“喏!”
马槊呈上。
锋刃超过半米,如同中兴剑一样,也分为八个面,就像一根笔直的长锥,使人不寒而栗。
槊身以硬木所制,外层缠以麻绳、葛布,再涂上生漆,层层环绕,细密无缝,即便是刀劈斧砍,也难以使其折断。
所以卫平见到之后,心里更是喜欢,连忙拿了过来,随手一挥。
槊身顿时弯如满月,传出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好似霹雳惊雷,炸响在众人耳畔。
只是槊身余力未消,又猛然向下弯曲,锋刃重重打在地上。
尘土飞扬而起,在地面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长痕。
深如坑、裂如网。
一击之下,骇人如斯!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要知道汉朝一尺为23厘米左右,所以马槊又被称为丈八矛,即便是体型魁梧的壮士,一般也只是手持中段,作为冲锋之用。
哪里能像卫平这般,轻易的手持槊尾,抡如满月。
脸上表情更是轻松至极,浑然不似用尽全力。
这到底是枪呀,还是槊呀?
黄忠和陈到也是呆住了,盯着卫平的脸,仿佛不认识一般。
没想到…
那俊秀的身子骨里,居然藏有如此神力,实在是教人想不通其中原委。
不过黄忠也不愿意去想,当即带头欢呼道:
“校尉神威!此战必胜!”
众人也跟着一起欢呼:
“必胜!必胜!必胜!”
他们皆是怒目圆睁,胸膛里更是血腾如沸。
能追随着这样的天神人物,难道还担心不能建功立业吗?
屯骑营气势如虹,在落日的余晖中,宛如一群下山的猛虎,奔腾而去。
当真是。
赳赳武夫,昂昂杀神。
一将当先,千骑绝尘。
…
俗话说,大军未动,斥候先行。
在古代行军打仗,也自然是有自己的规章制度。
并不如后世的小白文中那样,主角一声令下,数十万将士应声而上,直接了当的获得胜利,剩下的只有一片的赞叹声,以及主角面无表情的装逼。
卫平自然也是想要那样,可真到了现实中才发现,哪怕是七百余人出战,也会有各自安排。
正因为行军时一般不着盔甲,所以在遇到突袭或是埋伏时,军队往往会大败。
连盔甲都没有,遭遇到衣甲整齐、以逸待劳的敌军时,自然难以抵挡。
故而行军之时,要广散斥候,来侦察前方是否有敌情、有埋伏。
对于这个,曾是什长出生陈到自然不会陌生,于是领了二十余骑轻装简行,为队伍侦察开路。
虽说刘宏本意是清晨再出军,再沿途征募乡勇,可如今荥阳势危,若是耽搁久了,势必使情况更糟。
所以与黄忠商议之后,卫平决定星夜而行,正所谓兵贵神速,亦是如此道理。
等到天明之时,陈到才匆匆赶回来,汇报道:
“禀校尉,前方十余里处,叛军正在攻打旋门。”
黄忠蹭的下站了起来:
“这么快?莫非是荥阳已失?”
陈到摇头道:
“不知。”
卫平皱眉问道:
“情势如何。”
陈到回道:
“不知,还未入关。”
卫平不解道;
“关?”
黄忠解释道:
“旋门天险之地,所以设有关隘,因周穆王曾将进献的猛虎圈养于此,所以又名虎牢。”
这么一说卫平就有了印象,原来旋门就是后世闻名的虎牢关,演义中三英战吕布的地方。
因是雄关,所以心中也是有些放心:
“如今守关者何人?关内又有多少兵马?”
陈到想了下回道:
“守关者应该是个都尉,手下约有兵士五百余人,如果招募了乡勇,应该不止此数。”
都尉即郡尉,与卫平品阶相当。
不过由于光武帝的罢兵政策,领兵人数也多不了哪去。
想想也是,连他这个身为屯骑校尉的禁卫军,也只有七百余人,那些个关都尉们又如何能做到满员,能一部一位几天不错了。
“入关!”
卫平略微思索,下令道。
如今离接到军情已经至少过了三天,虽说旋门未失,可毕竟守军太少。
至于那些强行招募来的乡勇,重来未经过训练,又能有多少战力。
最多是装装声势,不临阵脱逃已经算是好事了。
十余里的距离很快便赶至,在与关上守军通报核实之后,才被放行入内。
关内都尉身上血迹仍未干透,见援军到来,欣喜道:
“原以为还要等个五六日,未想到校尉来的如此之快,如若不然,此关我断然守不下来!”
听着外面厮杀声渐消,卫平好奇道:
“贼军退了?”
都尉苦笑道:
“已连续攻打一日一宿,估计他们也是累了。”
卫平继续问道:
“如今关内守兵多少人?”
都尉闻言,脸上的苦涩更重:
“关内尚有四百余人,却是各个带伤,由于贼军来势甚急,我昨日虽令人招募乡勇,可一时间也是没有赶回。”
卫平皱眉道:
“贼兵又有几何?”
都尉叹息道:
“不低于四千之数,虽说多是农夫,可亦有人头裹黄巾,足见是黄巾余孽。”
黄巾军么…
卫平想了想,好像自黄巾起义被镇压之后,并非是消沉下去,反而一直在积聚力量,偷偷发展。
之后又是大规模反扑了几次,才让曹操组以俘虏为基础,建成了一支青州军。
这时候,登上城楼探查军情的黄忠,急急跑了过来:
“主公,我见贼军未立营扎寨,却仍在生火做饭,估计是想一鼓作气夺得旋门!”
都尉大惊道:
“这该如何是好,贼兵昨日来时便已分成几波,攻打到现在。我麾下兵士早已疲惫不堪,若是还要再攻,又如何能守?”
又急忙向着卫平作拜道:
“但请校尉命人速速下马,助我守关!”
卫平正欲答应,却见黄忠在一旁犹犹豫豫,于是问道:
“黄公以为如何?”
黄忠舔了舔嘴唇,琢磨了一会才道:
“贼军未成营寨,又日夜攻战不休,此乃疲敌之策!殊不知敌疲自身也疲,估计也只是尚有余力而已。加之我军星夜而来,未曾被其知晓,是为一支奇军。今以奇兵对疲兵,当可大破之!”
都尉闻言脸色大变:
“胡说!关外贼兵众多,眼下只有区区数百骑,又是紧赶而来,如何能够破敌?还请校尉令人下马助我守城,不然旋门有失,雒阳又有何险可守?”
卫平也不答他,只盯着黄忠道:
“我兵气力如何?”
黄忠道:
“虽说星夜赶路,可屯骑营乃精锐之兵,连关外的农人杂兵都能再战,为何屯骑营不能?”
卫平当即毫不犹豫,朗声道:
“传令,全营着甲,出关破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