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嘚……”
唐武帝秦嵩,拄着一副手杖,身形颇有些不稳的朝着‘废后’周氏走去。
秦斐双眼一凝,看他父皇的这姿态显然是体内有疾。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十年间,每个人都发生了莫大的变化!
秦嵩的脸色很不好,呈现出病态的阴黑,印堂上的魂色黯淡无光。帝星紫薇之气,异常淡薄。龙气式微,弱不可及。
这种衰败的迹象,竟会出现在一位大帝国的皇帝身上,是他无法想象的。
当初那位霸气十足,君王天下的唐武帝秦嵩,已风光不再。如今的气势,仅有鼎盛时期的十分之一。
“难道,父皇他受了重伤?莫不然,就是金龙丹受损,境界下坠了……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争斗……惨烈至此?!”
是阿母造成的?
秦斐转而,又看向了废后周氏。
不可能!阿母虽为武者,却只是宗师境,父皇……可是神魔五品的大能啊!况且他手上有神兽金龙!
阿兄?也不可能,纵使神魔二品再强,也强不过父皇。
是外界哪一方的势力掺和了进来?
“周嫣!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看着朕的秦氏自相残杀,大唐社稷崩塌瓦解,你的目的就达成了?朕,与你夫妻四十年,没想到你竟然别有用心,处心积虑几十年啊!
你……潜伏四十年,与朕成婚生子,竟然就是为了要搞垮朕的秦氏大唐?!嗬嗬!朕,机关算尽到头来,竟被枕边人算了一计。尔等女流,竟可做到这一步,也是惊人至极。
朕,没有几个十年了。如果朕活不了,你们也别想活!托你的福……如今天下局势大变,八方风云搅动,真龙命数有变,处处暗藏天机大劫。
朕的江山,如果守不住……不管你手中握有多大的筹码,朕也要一举铲除你背后的势力!让所有胆敢谋害朕的逆贼……陪葬!”
秦嵩与废后周氏,保持着一丈的距离,似乎对她有极大的忌惮。
嘴上说着狠话,可连靠近都存在着顾虑。
周氏的笑容,诡诘阴鸷。这一刻的神色变化,竟连身旁的秦斐都感到后背一凉,浑身莫名的打颤。
“你若杀了我,永远就找不回金龙丹!你,也永远做不成人了。秦嵩……你应当庆幸,命不该绝。当时,若无她相助,你这位皇帝也该做到头了。
可惜呀,秦氏一脉气数未尽,国运尚存。枉费我费煞苦心数十年,一朝落败反被你拿住了命脉。我本以为,秦泷的真命之数,足够将你取而代之。可他……
哼,终究是我心太急。而如今,时隔十年后。万万没想到,竟会是由秦歌那个小子,打破了大唐的国运桎梏,引起局势大变。
秦嵩,你终归是逃不过秦氏一脉的魔咒。当年,你弑兄杀弟踩着族人的白骨登上皇位。如今……你的后人,也将步入你的后路。
哈哈……大唐,不再属于秦氏!祂可以是任何人的大唐,唯独不是你的……你不配再拥有大唐!”
秦嵩的眼神逐渐阴狠,充满着极度的厌恶。
“砰!”
一股真气拍打在周氏的脸上,直接将她抽出了席位,翻滚出去几米之外。
“咳咳……”
打人的秦嵩,却按着心胸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越发深黑。如果细看,还会发现他的皮肤正在快速的干裂,呈现出皮层爆裂的异样!
“阿母……”
秦斐此刻,竟不知所措!
自己的母亲,让他生出了莫大的陌生感,这是从未有过的诡怪感觉!他甚至觉得,那一刻的母亲,并不是她所认知的母亲。
秦斐并不愚钝,他们之间的谈话并不遮掩,谁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稍作推理,大致上已经能推演出当年‘神武事变’的前因后果。
这么看来,阿母阿兄他们,真的策划了谋反,并且仅差一步就成功拉下武帝秦嵩!
周氏卧倒在地,颇有些狼藉,她无法还手。犀利的眼神,依旧不变,似有一股魔力,盯着人浑身发悚!
“处死秦泷!行车裂之刑!要让她……亲眼看着!”
恼怒的武帝,挥手怒吼。
一直冷眼旁观的万贵妃,终究是起身离开席位,走到武帝身旁搀扶着臂膀,细语安抚道:“圣上,莫要妄动真气,伤了身子可不好。”
“贾似道。”
“小奴在!”
门外,应声而来的一名內侍大监,毕恭毕敬的施礼。
此人其貌不扬,面色老成岁数与仇士良相仿,看上去却要老道许多。三角眼闪烁着精明狡黠的神色,不轻易令人亲近。
“带出去,行刑。”
“喏!”
贾似道与仇士良,同为宫中大监。一人手握‘玄甲军’禁军大权,一人手握‘神策军’禁军大权,俱可调动五万大唐精锐战军。
作为宦官,在长安城内,权势滔天。
“阿兄!不!不……父皇!”
“你给朕闭嘴!朕……不想杀你!在朕的心目中……你,自始都是朕首选的继承人!可你……太让朕失望!
如果你不想成为第二个秦泷,就给朕乖乖呆在锁龙狱好好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就什么时候再来找朕!朕,只想听朕想听的话!”
武帝指着秦斐,怒不可及的骂道。
当中,自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席位上,一语不发从未表态,也从未动过的二皇子秦霖,虽然正式成为了皇太子,执掌东宫开府监国。
脸上的笑容可鞠,保持着翩翩风度,宛如一个工具人未曾有过其他情绪。直到这一刻,听到武帝的话语。
他终归是显露出了几分不易让人察觉的不满,收敛了笑容,眼色渐渐冷漠下去。
武帝最后的话,可诛心。
而万贵妃,却不以为然。也对秦斐颔首,含笑说道:“老三呀,圣上的一片苦心,往后你终须会明白的。去吧,莫要再闹。
等长安这一劫化了,本宫自会与你说得明白。”
秦斐懵了,他彻底懵了!
他忠于大唐之心,毋庸置疑。可他孝道为上,爱他的阿母阿兄,也敬崇阿父,怜惜天下苍生。不希望大唐的悲剧再次发生,而祸害天下万民。
可如今,他心乱如麻。
“啊!啪叽!”
庙堂之外,传来龙血战马的高声嘶鸣,几声沉闷而惊悚的撕裂声,让他心神俱灭万念灰!
一个相处三十多年的至亲,竟就这般逝去。
一念牵动伤势,秦斐眼前昏黑,就此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