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姐你别吓……”赵刚讪笑的声音弱了下来。
就是一直警戒后方的小亮也转过头来,瞳孔放大,散溢着不可名状的恐惧。
那声音很小很细微,如果不注意听,就会被周围风吹杂草的沙沙声轻而易举的盖过去。
“……咔……咯……咔咔……”
像是在水井的极深处,有人在踩踏干枯清脆的树枝,可是再仔细一听又会发觉不对。
干树枝折断的声音跟这不同。
三人常年全国各地的跑来跑去直播,经常性的会在野外露宿,因此难免会就地取材生活做饭。
因此树枝折断的声音他们不能说极度熟悉,但也不会听错。
不……不对!
这声音像是骨头……像是小型动物死亡多年以后留下的骨头被风化严重,然后人在路过时不小心踩踏到的声音。
三人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屏气凝神的听着那一点点细微的声音在慢慢放大。
眼睛瞪大,丝丝的盯着黑漆漆的井口不敢眨眼。
忽地,那骨头不断断裂的声音停了……
就在三人想要松一口气的同时,井中传来一声幽幽的男人叹气声。
“嗐——”
这次的声音不再是像刚才那种细若蚊蝇的,虽然依旧很小,但是已经达到了人耳能轻松捕获的程度。
“……疼啊……我好疼……好疼的……”
“谁来救救我啊……我好疼啊……”
层层叠叠的声音在井中回荡,像是一个人到中年的懦弱男人被扔进井中,濒死前的哀嚎与求助。
三人仿佛都能看见了一个重伤的男人,蜷缩在冰冷的深井底部。
望着头顶一口小小的井口越来越绝望……越来越绝望。
“疼……我真的好疼……救救我,救救我……”
望月本能的被这声音牵引,一直猫着腰的身子也是慢慢站直了,眼神呆滞的一点点向着就扣靠去。
忽然她的左右手臂被人狠狠的向后拉住,一瞬间望月就回过神来。
“月姐你在干嘛!”小亮的声音透着极度不安的着急。
“我……我,我不知道,我刚才就是想要去救他。”
就是一向娘娘腔的赵刚,语气中也透出不耐烦的恼怒:“你去救谁?井底那个人?你就确定井底的是个人?”
望月被他质问得说不出话来,一下子就变得六神无主了。
赵刚忍住乱颤的心肝,语气凝重道:“我们退吧!”
他们现在已经没心思去理直播的事了,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心悸感告诉他们——
再不走,就要出事啊!
望月闷闷的不说话,却又忍不住看向仅有一手之隔的水井,却也没反驳赵刚的话。
小亮和赵刚显然已经达成了默契,一人抓着望月的一条手臂,转身就走。
此刻他们也顾不得什么闹出动静、跟踪暴露的事情了。
只是他们还没能迈开双腿跑路,水井中求援的声音就停了下来,变成了指甲抓挠井壁的声音。
那么的刺耳、那么的让人绝望。
三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根本就不敢回头看,起身就跑。
本来让他们觉得还是隐匿行踪助力的杂草丛,这一刻忽然就变得让人恼火起来,不断阻挠着他们逃跑的脚步。
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两个大男人变得极其暴怒。
一边跑一边对着这些密集的杂草又是用手拽、又是用脚踢。
即便是手掌上已经被草叶割出了大量的伤口,鲜血不止他们依旧不管不顾。
“我cao你妈,给老子滚开……你妈的!”
“别挡老子啊,一把火点了你们!”
望月呆呆得望着眼前两个陪伴了她数年之久的伙伴,这一刻他们仿佛变得陌生无比。
她下意识的就想要伸手去拉他们,然后也就在这时,那些高低不一的杂草像是活了过来。
一根接着一根缠上两个男人的手脚。
赵刚和小亮从暴怒中回过神来,惊恐的看着这些杂草说不出话来,只能“啊啊啊”的嘶吼。
望月也顾不得其他了,跑到小亮身边,奋力的帮她撕扯这些草杆和草叶。
他们身后喊疼的声音又一起响起,伴随的还有衣服肉体摩擦井壁的身影。
“……疼……疼啊,我真的好疼……”
这声音就像是催命的符咒,不断的靠近井口,望月也急的快要哭了出来。
可是仍由她怎么撕扯,这些杂草缠绕过来的速度远远比她撕扯的速度要快。
她越来越绝望,最后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干脆坐到地上一坐不起了。
小亮和赵刚也在她的哭声中从极度惊恐下夺回了一丝丝的理智。
谁也没感回头去看谁后,两人相视苦笑了,也不再挣扎,看着没被杂草缠住的望月。
小亮劝说道:“月姐,你先跑吧,我们随后就过来!”
望月就是一个劲的哭,二十几岁的姑娘,哭得像个被抢了糖的小孩儿,不理不顾。
而此刻的直播间早就炸膛了,密密麻麻的弹幕覆盖,完全看不到直播画面。
“卧槽,真的假的?”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鬼吧。”
“我不敢看下去了,但我又忍不住想看。”
“我现在都是把弹幕开着的,不敢看直播画面,只敢听声音”
“如果是真的,那我希望小月月和同伴逃出生天,如果是假的,小月月这演技简直逆天”
直播间此刻根本就没人管,留守在旅社的队伍已经出发向着他们这边支援。
其实他们也怕,但是望月这支直播团队不是为钱而聚集在一起的。
几年下来各种刺激或者险境,早已让一群人凝聚出了浓厚的感情。
怕归怕,但是兄弟不能丢下!
望月哭了也不多时,抽泣着慢慢平复了情绪,想起小时候外婆烧鸡蛋时给人看相去灾。
想起那时候外婆在剥开鸡蛋壳的时候,总有离奇的事情发生,她又忽然觉得没有那么怕了。
赵刚和小亮在有一句没一句的打屁,企图用语言的力量来掩饰内心恐惧。
望月没管——
她转头看向身后,他们跑了半天,距离水井才不到十米!
而此刻水井中的声音也小了下去,井中的人似乎放弃了追逐他们。
可是望月却直愣愣的看着空无一人的井口——有“人”!
有个“人”在盯着他们!
只是她什么都看不到,却能清楚的感觉的到那怨毒的视线。
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手忙脚乱的掏出衣服口袋里的手机,然后点进自己的直播间。
将镜头对准井口的方向——
直播间的热成像仪画面中,井口“趴着”一个“人”。
一个在热成像下,周身都由代表着零度以下温度的蓝色和深蓝色组成的男人!
他的腰部以后仰的方式,从中九十度折断,并且全身手脚扭曲。
显然也是断的!
也对,那口水井那么小,怎么可能塞得下一个人……
只有把他“折叠”后,才能塞进水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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