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子而言,“有物浑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怠”是为道;
于孔夫子而言,“归真大境界,无可无不可”是为道;
于李千秋而言,“浮生如梦,万物皆空”是为道;
于姜御而言,脚下走的路,便是他自己的道!
因为一场意外来到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姜御像是一列朝出晚归的列车,忽然走进不同的岔道,有了别样的人生。
何为道三个字不断地叩问,让他沉浸在其中不断的自拔。
在这里,每个修士都有其自身的道。
惩恶扬善是大侠之道,劫富济贫是盗亦有道,保境安民是为官之道。
可姜御没有,他就像永恒冻土带上的冰川,在年复一年的雪风中越堆越高,和一望无际的冰原格格不入。
他的过去不属于这个世界。
那他的道是什么?
姜御开始也想不明白,然而当他看向无际云海时,心中有了答案!
其实自己就是道!
道是路,但你走上去才是路。你走到哪里,那哪里就是路。
何为道?或许本身就没有答案。
自己就是道,自我如何走,走出怎么样的路就是道。站在原地不动,那也是道!
姜御望着云海畅快地笑出了声,甚至像个孩子在地上打滚。
唯有在姜御不注意的时候,一道道鸿蒙紫气,不断的渗入他体内,涌动的道韵,也在温养他的四肢百骸。
他定定神,朝云海迈出第一步。
步子却悬在了半空中。
姜御若有所思的扭过身,身后哪还有李千秋的影子?
只有在旁的土石上被浅浅地刻上两句话。
“大梦三千一场空,情仇百绪皆有终。”
看到歪七八扭的字迹,姜御会心一笑,恰在此时,腰间穿绳挂着的铁剑似有感应,剑身嗡嗡颤动不已!
“走了,上山见娘子去咯!”
姜御一脚下去,竟生生“站”在了云中!
果不其然,这望不尽的云海只是一层虚假的幻想。
俯瞰无尽深渊,他没有半点害怕,即便脚下没有山阶,但只要他想,最后的这段路程上哪里都会有山阶!
他坚定地向山顶走去,脚下空无一物,却走得无比扎实。
......
“异象终于消失了。”
天空再次放晴,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但经此异象,沉甸甸的大石悬在每个人的心头。
“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大长老在在场长老中资质最老,虽然心内同样惊涛骇浪,表面看去依旧云淡风轻,说上几句场面话便把凝重的气氛缓和不少。
“启禀长老,参加考核弟子所登阶数尽数登记完毕,请长老查阅。”台下跑来的弟子,手捧厚厚一沓名册恭声说道。
“老夫身后都是我道场得意门生,”大长老捻须长笑:“前五名姓甚名谁,登阶多少,悉数报来!也好给这些‘老人们’增添点压力。”
此言一出,身后的诸多弟子连胜叫苦地附和,什么“后浪推前浪,前浪挺尸沙滩上”、什么“只闻新人新阶数,不听旧人旧辉煌”......
“唐师姐,别的师兄弟起起哄,你怎么也跟着紧张起来?”秦时月看唐画眠坐立不安,两只小手无处安放的样子,发出善意的笑声。
“不、不是,我我没有的。”唐画眠如同被人说中了心事手忙脚乱,语无伦次地说道。
“头名,恭长风,七百零三阶。”
“第二名,楚久歌,六百九十三阶。”
听到内门弟子开始宣读名次,唐画眠不安地前倾着身子,想要听得更仔细些。小心脏在胸脯跳得就像敲鼓般,不但不均,而且一次紧似一次。
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质问自己,姜御只是一个稍有天赋的青年,道场内有的是天资卓越的青年才俊,何必如此关注区区一个姜御?
同时还有另一道声音为自己辩解,姜御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关心理所应当。
而且......姜御做的煎饼很好吃,那个叫什么火锅的物什也很好吃。
“第三名,温宁,六百六十五阶。”
“第四名,这......”那弟子念到第四名时,突然顿住,面露难色。
“是有何异常吗?”
“禀长老,这第四名,有两个人。”长老发问,弟子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其中、其中一人,是成阳宫炼器阁的附属弟子。”
特么的,被骗了!
本来以为是能在长老们面前的大好机会,这下喜剧彻底变悲剧,那名弟子苦不堪言。
道场的考核,各灵峰附属弟子并不在内,出现在名单之上,说明定然有人违规。
“成阳宫......”大长老细细揣摩,半晌,抿抿嘴说道:“有这个天赋,做附属弟子也是屈才,你一并念下去吧。”
“是!第四名,路行,苏子衿,六百三十四阶。”
“第五名,程铭,六百一十九阶。”
很明显,姜御并不在内。
唐画眠低垂眼帘,像是好不容易升起的一把火遇到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连呛人的烟都消失在雨幕中。
莫名其妙的辛酸冲进鼻子里,她有点想哭,又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她设想中的情景,不应该是这样的。
台上一分钟,台下...也是一分钟。
但同样的一分钟,却有可能发生截然相反的事情。
“又是怎么回事?!”大长老不复先前的淡定泰然,彻底凌乱了。他强忍着怒气低吼道:“快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动静能让这群小崽子这样目无尊长!”
练武场上,所有的弟子跑来跑去,个个都像手里捧着滚烫的山芋,他们齐聚在同一处地方,组成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
“大大大大大长老!”撕心裂肺的喊叫距离很远就开始响起,这会儿总算抵达台上。
“惊魂未定”的弟子激动的心,高举的手,不停在半空颤抖,指着人墙说道:“有人、有考核的修士从问道阶上上来了!”
“荒谬,不就是有人从...”大长老一拍桌案,吹胡子瞪眼,来了这么多客人,结果一番跟一番的乱象足以让负责考核的他颜面扫地,可话还没说半截,大长老又像被鱼刺卡住了喉咙:“咳咳咳咳咳,你说是考核的弟子从问道阶上来了。”
那特喵的岂不是说,这名弟子走完了全程九百九十阶?!
走、完、了、九、百、九、十、阶......
“诸位客人,失礼了。”大长老当断则断,衣袍一挥,吆喝道:“众长老们,随我一道去看看!”
不行不行,这样一根好苗子,万万不能让别的长老抢走!
先下手吃饱,后下手跌倒!
一句话吹响了冲锋号,无论长老还是弟子,都紧跟大长老步伐,生怕自己掉了队。
连那太尉与乾王,也耐不住好奇,尾随一众长老弟子身后。
他们都迫切地想要知道,创造道场绝无仅有记录的,是谁。
这样一个人物,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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