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安城已经很晚了,但这个时候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程睿,想跟他分享我做了他师爷的这份喜悦,但师娘说将军府森严,程睿晚上不能出来,只能作罢。晚上我躺在床上幻想着第二天见到程睿,告诉他按照辈分他应该叫我师爷的场景,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副画面,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赶紧起床去将军府找程睿,刚到将军府门前,就碰到了程睿的大哥程志,程志大哥问我是来找程睿的吗?我说是的。程志大哥说程睿这两天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每天特别早的就起床去学堂,以前程睿总是特别讨厌去学堂。程志大哥还问我知道不知道程睿最近发生了什么?我对程志大哥说我这段时间没在长安城,也不知道程睿为什么突然就喜欢去学堂,等我见了程睿之后,打探到消息之后再来想程志大哥禀报。对程志大哥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告别了将军府,我第一时间就想去学堂看看程睿,学堂里到底有什么吸引他的。走到学堂门口,听到学堂里传来刺耳的之乎者也的声音,这时我才想起来师父已经帮我办了一整年的休学,我如果现在出现在学堂的话有点太突兀了,便在学堂门口的小食摊上等待着程睿上午放学。
一直到了晌午,同学们陆续往外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不去学堂之后,我特别怕见到同学,我在小食摊上远远的看到有熟悉的同学走过来,也只能将头埋到桌子上来躲开同学们的目光。好不容易等到了程睿,却发现他和几个女同学聊得火热,一边走一边手舞足蹈的好像是在比划着什么。我叫住程睿,将他拉到我坐着的小食摊,问他最近中了什么邪?最近怎么总喜欢往学堂里跑,难道不知道长安城里流传甚广的那句童谣吗?程睿问我什么童谣?怎么说的?我开始对程睿说起长安城里流传甚广的那句童谣“学习苦,练功累,不如出城当土匪,有钱有势有地位”。听完我说,程睿捧腹大笑,说我满嘴的顺口溜,不如跟他一起上学堂,没准将来还能考个秀才什么的,到时候说不定能成为长安城郊最有文化的土匪。我是很严肃的,但程睿总是这么不正经,我问程睿他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严肃点回答我。程睿想了想,然后指着已经走远的女同学。我沿着程睿手指的方向,只看到了几个女同学的背影,其他什么也没看到。我问程睿什么意思?程睿看着我笑而不语,在我再三的逼问下,程睿也只是说了看来我还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听完程睿这话,我本意是想要来告诉程睿,我被风师祖,不对,现在应该叫风师父收为了足下弟子,现在是他的爷爷辈,怎么我还没开口,就被程睿说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我告诉程睿,我被风师父收为了足下弟子,现在在华山派的辈分是五十代小弟子,而程睿作为华山派五十一代弟子的徒弟,是不是得叫我一声师爷。我说完这句话之后,程睿漏出一副不屑的表情,然后对我说让我成熟一点,就风师祖那怪老头能收下我做徒弟才怪咧,再说我要是成为了华山派第五十代弟子,那师父见了我是不是还得管我叫师叔,我就是想骗人,也得撒点贴近现实的谎言。听到程睿这话,我一脸严肃的对程睿说他变了,以前无论我扯什么瞎话,他都选择无条件的相信我,可是现在我很严肃的告诉他我做了他的爷爷,他却不相信,对此我表示很伤心,难以接受。我趴在小食桌上很痛苦的捂着胸口,看到我痛苦的表情,程睿只是咂吧两下舌头,然后对我说让我别演了,我撅一下屁股,他都知道我会放什么屁,我这么能演怎么不去秦腔剧团当个戏子,跟秦腔剧团的台柱子在台上演两口子。话说到这,我又想起来一件事,我对程睿说前两天在华山派,从长安城请去的秦腔剧团,就是演花旦的那位居然是个男人。听我说完,程睿正襟危坐,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严肃的问我是不是个傻子?秦腔剧团的花旦怎么可能会是个男人?我到底有没有看过秦腔?程睿很明显又没有选择相信我,我反问程睿到,那他怎么就一定能确认秦腔剧团的花旦一定是女人呢?这是程睿开始跟我分析,程叔叔刚上任长安城守将不久,就带着他们全家人一块去钟楼剧院里看过秦腔,台上的花旦一颦一笑的感觉都是女人,没有一点男人味。我反驳程睿,台上的花旦当然一颦一笑都是女人的感觉,他演的就是女人,要是能让人看出他是男人的话,就白演了。听完说完,程睿又开始说,就算我说的对,台上是男人模仿女人的动作,那嗓子总骗不了人吧,男人和女人的嗓子根本就是两种感觉,不信的话让我当场模仿女人说话,看看到底能不能听出是男是女。我清了清嗓子,开始细声的咦咦咦的喊了几声,无论怎么样都模仿不出来想秦腔剧团里花旦的那种柔声细语的感觉,到像是有谁掐着我的喉咙想掐死我的那种感觉。听到我发出的那种嗓子想被烫着之后的声音,程睿更加坚信了自己才是正确的,而我一直在给他胡说八道,我在程睿心里的信用值,也降到了最低。
我没办法向程睿证明我说话的正确性,我告诉程睿,如果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秦腔剧团的后台看看,这样就能证明我没有骗你。程睿邪魅的撇了一下嘴角,没有在继续说话。他似乎觉得我说让他去秦腔剧团后台看看,这句话的内容是对我刚刚扯出的谎言做最后的狡辩。看着程睿这个新表情,我问他从哪学到?以前怎么没见过他做过这个表情?程睿又开始将头向左歪了一点,然后又撇了一下嘴角,这次撇的力度比上一次的力度还要大,我感觉嘴角都要被瞥到右边耳朵后面了,然后对我说以前是小孩子,现在成熟了,这种笑可以展现出自己的成熟魅力。
我说狗屁成熟魅力,成熟魅力就应该像我一样喝的酩酊大醉,这才是成熟魅力。听完我说的这句话,程睿问我什么时候喝的酩酊大醉?我对程睿说就前两天,在华山派参加华山论剑的时候,有个叫赵子龙的家伙,我和他一块喝的酒。听我说完后,程睿收起了他的那份成熟魅力,虚心的求教我喝醉酒是什么感觉?关于喝醉酒是什么感觉我已经记不清了,毕竟当我清醒时酒劲早就过去了,但是为了给程睿普及喝醉酒的感觉,我开始对程睿说醉酒的感觉特别好,喝酒的过程就像是修仙一样,尤其是半醉的感觉,就像是修仙修到了一半,状态特别好,走路的时候就跟踩在云朵上漂浮一样,然后忽然一脚踏空就睡着了,而且第二天特别舒服。说完我问程睿有喝过酒吗?听到我这么问,程睿眼神忽然恍惚了一下,然后对我说他当然喝过。我问他喝醉以后是什么感觉?程睿说就和我的感觉差不多,不过他的酒量比我好,踩在云朵上没有那种踏空的感觉,而是在云朵上直接睡着了。我看到程睿的表情和对我说的那种喝醉的感觉,我就断定了程睿一定没有喝过酒,因为我刚刚对程睿说喝醉酒的感觉就是我瞎编的,事实上我早就记不清喝醉酒时是什么感觉了,只是醉酒后第二天有人帮我回忆才知道,我竟然在喝醉酒时当着张天师的面和赵子龙结拜成了兄弟。但我并没有拆穿程睿的瞎画,只是听着他说,看着他笑,毕竟我要保护程睿这份成熟的魅力。
中午放学之后,在学堂门口的小食摊上跟程睿瞎聊了很久,我还是不知道程睿为什么忽然喜欢上学堂,便再次询问他原因。程睿也不知道是不耐烦,还是害羞,总是对这个问题闭口不谈,问的时间长了,程睿就说是自己忽然想考状元,所以才准备开始励精图治,奋发图强。如果我要是第一天认识程睿的话,说不定我就信了他的屁话。在小食摊上,程睿说的时候慷慨激昂,不止能感动到他自己,连上天都能被程睿感动到,感觉小食摊都在散发着一种要被文曲星砸中的诡异氛围。
忽然程睿立刻安静了下来,坐在桌子上看向我身后。我转头发现温月清坐在了我们旁边的桌子上。温月清是我们学堂的女同学,长安城里大户人家的女儿,从小种琴棋书画样样都得学,虽与温月清同窗过几年,但武馆野惯的孩子是瞧不起这种女生的,觉得她们屁事太多,稍微不顺意就能哭上半天,还是哄不好的那种。不过既然碰到了出于礼貌还是得跟她打声招呼,我叫了半天温月清的名字,她都没有理我,气氛被整的有点尴尬,不过我也没特别在意,大不了以后见面谁都不认识谁就好了。程睿见我跟温月清打招呼,温月清没有回应我,便匆匆拉着我结完账离开了小食摊。
离开小食摊后走在街上,我问程睿为什么要拉着我离开?难道他害怕温月清吗?程睿没有回答我,不过当我每次提到温月清的名字时,总觉得程睿好像很兴奋但又特别腼腆,反正就是感觉哪哪都不对劲,但是我又说不出那种感觉是什么样子。走在路上,程睿问我温月清怎么样?我想了想,然后对程睿说像温月清这种没礼貌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就仗着家里有几两臭钱,又学了琴棋书画,她以后很难能嫁的出去,谁家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娶到她。程睿听完我的评价,似乎程睿对我对温月清的评价并不满意,然后接着对我说他感觉温月清很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人长得也特别漂亮,性格也是属于那种冰美人感觉。听完程睿对温月清的评价,我恶心的都快将昨晚的饭吐出来的,说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是琴棋书画样样都在学,长得就像全世界都欠她二两银子一样,还有冰美人,我质问程睿,冰美人是这样用的吗?那叫没礼貌而已。
听我说完,程睿也不说话,我忽然反应过来,问程睿是不是喜欢上了温月清?程睿听到后害羞的红了脸,然后低下头也不说话就算是默认了。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我问程睿是什么时候瞎的,竟然会喜欢温月清这种人?程睿问我她是哪种人?我对程睿说就是我刚刚说的那种人,冷的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到你嘴里成冰美人的那种。程睿对我说要看到别人的优点,不能老盯着温月清的缺点看。我问程睿温月清有什么优点?程睿不假思索的就说道漂亮啊。我想了想,这点的确没有办法反驳程睿,毕竟这个年纪的喜欢,漂亮就足够了。我对程睿说既然觉得温月清漂亮就去上门提亲,要是晚了的话当心她嫁给别人。程睿说他不敢,现在连话都不敢和温月清说上一句。我说程睿真是个怂人,温月清会吃人吗?而且在我的记忆中,程睿以前还总欺负温月清,怎么会突然连话都不敢和温月清说上一句。程睿说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可能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吧,并嘱托我以后不许在欺负温月清。听到程睿竟然嘱托我这件事,当时我就气不打不出来,我对程睿说我从来都没有欺负过温月清,一直以来都是程睿在欺负别人,我只是安静的作为一个旁观者而已。况且自从我开始休学之后,现在连和温月清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还要怎么再欺负她?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忽然反应过来,程睿忽然变得这么喜欢上学堂,是不是就是因为温月清?听到我这么问,程睿又不说话,低着头贱笑着。看到程睿这幅傻兮兮的样子,我问程睿他的成熟魅力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