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换了新的审问人员,也没让段飞白有任何反应。
他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壳在这,灵魂却早不知跑到了哪儿去了。
楚朔坐下后,先是扫了一眼段飞白,而后又翻开审讯本查看之前的审讯记录。
在看到最后一行时,挑了挑眉,关上了审讯本,“说说吧,你跟姜芙兰是怎么联合作案的。”
段飞白瞳孔微缩,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楚朔。
与楚朔的云淡风轻不同,段飞白的行为早就泄露他自以为能隐藏的秘密。
外头一直观察着的两人,在看到段飞白的刹那变化后,相视一眼,皆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诧异。
难道,姜芙兰的死,另有隐情?
两人转念一想,又是疑惑不已。
他们之前也曾着重调查过段飞白跟姜芙兰之间的关系,显示的是一切正常。
可为什么楚朔只是看了一眼现场就这么笃定?
难道他真的跟传说的那样,能看见那些冤死的鬼魂?
外面的林宽跟齐昊乾两人百思不得其解。
里面的审讯却逐渐还原了被谎言掩藏的真相。
“你想知道我到底知道多少吗?”
楚朔那胸有成竹的模样不像是审问,反而像是在陈述事实。
他在跟段飞白打心理战,比的就是谁能沉住气。
但很明显,在他说出姜芙兰的那一刻,段飞白的心理防线已经出现了裂缝。
“我不仅知道你跟姜芙兰之间的关系,我还知道你们是怎么合作杀人的。”
“你们一个是猎人一个是杀手,姜芙兰去寻找合适的猎物,你去捕获猎物。”
“你们在谋划一个完美的犯罪,就像是某种仪式,满足自己的欲望。”
“而姜芙兰的死,也是她一手促成的。”
楚朔每说一句话,段飞白的脸色就变白一分。
直到最后一句话落下,他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瞬间,段飞白的心被巨大的恐惧笼罩。
这比让他听到判死刑,还要恐怖。
就像暗处有双眼睛盯着他,将他所做所为尽收眼底。
细想之后,令人毛骨悚然。
“你……你到底是谁?”
段飞白强压从心底涌出的恐惧,抬头直视楚朔那双像是能看穿他整个人的黑眸。
楚朔笑了笑,漫不经心的翻开审讯本,接着就抽出了上衣口袋里的钢笔,拧开笔盖落笔。
划掉最后那一行“主犯段飞白拒不交代”,在旁边写上了“从犯段飞白坦白如下。”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将你知道的说出来,外面那些警官还是很想从你的嘴里听到真相的,从犯段飞白。”
楚朔一字一句的说道,随着那句“从犯”,段飞白那早就出现层层裂缝的心理防线轰然崩塌。
刹那间,颓废席卷他的全身,他沉沉的低下头去。
“我坦白。”
良久,他操着沙哑的声音,满是颓废的说道。
在已经知道真相的人面前,他无处遁形。
坦白,是他现在唯一的路。
接下来的审讯进行的十分顺利。
两人依旧是一问一答,只不过与刚才的情形截然相反。
因为两人所说的内容,骇人听闻。
不仅刷新人的世界观,也深深的撼动了所有人那颗唯物主义的心。
“你是什么时候决定跟姜芙兰一起谋杀那三位受害者的?”
“半年前,我看到她亲手杀人的时候。”
“那第一位死者应该被你们共同碎尸了吧。”
“嗯,我跟她一起分尸,分工合作,将所有的尸块全部切成小块冲进下水道。”
段飞白的神色淡淡,像是在诉说什么莫不足道的小事。
如果不是楚朔此次发现,谁会知道,那张衣冠楚楚的皮囊之下,藏着一个恶魔的灵魂。
外面那些因想见识楚朔审讯而围在那的刑警,被段飞白这副模样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即撕碎这张皮囊,将那腐烂的灵魂扔进地狱。
饶是参与不少大案件的林宽跟齐昊乾两人,也被惊得不知该说什么。
地狱空荡荡,恶魔披上人皮,衣冠楚楚,丧心病狂。
“姜芙兰在死前跟你说了句什么话?”
楚朔放下笔,抬头看向段飞白。
作为警局顾问,该记录的,该揭露的,他都做完了。
现在轮到他来问他自己最为感兴趣的问题了。
段飞白扯了扯嘴唇,露出个凉薄的笑,举着手铐俯身靠近楚朔,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不如……警官你自己去问她。”
说完这句话,段飞白坐回了位置上,扭过头去,拒绝交谈。
很快,外面的刑警立即进来将段飞白带走。
被带走前,段飞白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朝楚朔笑了笑,并且张了张嘴,向他比了个嘴型。
看到楚朔脸色一变后,才继续笑着被带走。
审讯结束,所有的疑点都有了答案。
最后需要做的就是寻找证据,进入公诉环节。
楚朔走出审讯室,迎面响起热烈的掌声。
旁听的众人面带激动,一个劲的为他鼓掌。
凭借疑点与蛛丝马迹就将事情的真相推敲出,让罪犯认罪,还死者一个真相。
专家不愧是专家。
久久的掌声停息后,众人立即七嘴八舌的询问,想从楚朔那儿取取经,听听他是怎么将真相找出来的。
他们做刑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
主犯让从犯杀了她。
楚朔笑了笑,婉拒了这个请求,潇洒离去。
众人看着他那个潇洒不已的背影,好是一通感慨。
但不管怎么说,楚朔的敏锐度、逻辑性、心理侧写还有细节掌控远胜于许多办案多年的刑警,有了他,他们支队必定如虎添翼。
那么这点高冷,就能忽视了。
本事大的,谁还没点脾气呢。
其实楚朔并不是想摆什么架子,而是他读懂了段飞白临走前的那句话。
她会告诉你答案。
“她”是谁,昭然若揭。
所以当他刚踏进办公室,扑面而来的阴冷让他皱起了眉头。
“你来了~”
女人侬软细语在耳畔响起,就像恶魔在耳边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