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歇嘲讽的太过毒辣,三言两语,就将天地会与红花会的功劳全都一笔勾销。
甚至还成了扫除异族的绊脚石!
连袁承志都感觉,这评价太过诛心。
更别说出生入死,刀头舔血的群雄们,集体暴走。
“放屁!放屁!”
“臭不可闻!”
“我莲花堂香主蔡德忠,与你尹志平不共戴天!”
“你算什么东西,以为是全真教弟子,就可以这样随意指摘,抹杀别人的功劳吗?”
“重阳真人在天有灵,见到你这样的不孝弟子,肯定会降雷把你劈死!”
……
天地会十大堂主,红花会到场的几位当家,之前表现的都相对冷静,毕竟有组织有纪律,上面还有老大压着。
此时此刻,却全都被黄歇激怒。
要不是打不过,早就将黄歇五马分尸。
参太堂香主胡德帝胡子都飞了起来,为陈近南打抱不平:“陈总舵主是海岛政权的诸葛亮,一手构建了小国王的经济结构,又是国姓爷生前最器重的宰相之才和军师!”
“同时,多次率兵重创蒙古鞑虏的水师,帮助宋朝小朝廷站稳脚跟,又分享海贸利益,才使宋朝有钱有人,可以在襄阳一带,维持与异族的对抗势头。”
“其中那一件事情拿出来,不是天大的功劳!”
“请问,你尹志平做过那些大事,有过什么功劳?就凭你一个全真教三代弟子的身份,有狗屁资格评论我等群雄。”
此话一出,有理有据,让群雄越发愤怒,你一言,我一语,将陈近南这些年立过的许多大功劳,全都列举了出来。
袁承志当即折服,苦劝道:“道长,您这话实在太过,恕我不能苟同,还请收回。”
温青青急道:“袁大哥,你少说两句。”
在场这么多人,没人比她更清楚妖道的可怕,根本不是人。
黄歇摇头失笑道:“下面的人目光短浅,但作为天地会总舵主,难道没有引导纠正他们的错误,阐述自己的理念,制定长远而有效的计划等种种举措吗?”
“难道,贫道高看陈总舵主了,你是真看不出活着的鳌拜,比死的鳌拜,对反清大业更有利吗?”
陈近南哑口无言,作为海岛小王国的军师,他自然有那个眼光,可是他没办法,江湖人做事很多时候仅凭一时意气。
尤其是涉及血海深仇的时候,如果不顺着他们行事,不但根本没办法调遣,甚至还有不少人会愤而出走,反目成仇。
所以,刚才陈近南才一直保持沉默。
赤火堂香主古至中还以为陈近南不屑跟小辈辩驳,讥笑道:“你算老几,空口白牙,就认定自己能够比陈总舵主这十几年做的要好?你那来那么大的脸!”
“对啊,你行你上啊!”
“牛皮吹破天,重阳真人闯下的偌大威名,都要被你们这些不肖子孙给玷污殆尽。”
……
黄歇见气氛已经预热的差不多,是时候上演好戏,说出了自己的主张:“如果我是陈总舵主,拥有海贸之利,不缺钱粮,又船坚炮利,根本不会和你们这些江湖莽汉为伍,在陆地上做无用功。”
“我会在流民中招募与异族有血海深仇的少年,教他们武功,演练阵法,三年可以组成一支令行禁止的海军陆战队,从朝鲜,从渤海湾,皮岛等北方沿海不断登陆,烧毁庄稼,掳掠人口,不断放鞑虏的血。”
“鞑虏如果派遣大军来围剿,立马上船跑路,反正万里海疆都在我手,进退自如。而鞑虏想要防护漫长海岸线,即使是百万大军,也难免会有疏漏之处。”
赤火堂香主古至中愣住了,没想到黄歇真的提出一个颇有建设性的策略。
陈近南更是眼前一亮,思索可行性。
不少人若有所思。
但也有不少旱鸭子,或者蠢货,根本不理解不明白这策略的可怕之处,吵着说什么海况危险,容易触礁,船毁人亡。
又或者觉得没什么用,不在陆上正面击溃异族军队,即使控制海域又如何,根本无法驱逐鞑虏,恢复中原。
黄歇不屑回应,在场这么多人,他只在意陈近南!
哪怕韦小宝拥有主角光环,名气更大。
希望陈近南能够被骂醒,斩断过去种种,一切人情羁绊,爆发出让世人瞩目的才华。
“鳌拜!”
“贫道救定了!”
“如果你们想要阻拦的话,记得制定好营救计划,不要傻乎乎的掉进鞑虏陷阱当中,来个全军覆灭,让贫道笑破肚皮!”
黄歇临走还不忘嘲笑,“作为回报,贫道承诺,在收到你们的通知后,才会开始行动。”
话音未落,已经飘然而去。
袁承志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跟上?
温青青看出他的为难,道:“你留在这里,跟群雄好好解释一下,我去追道长。”
“好吧,辛苦你了。”
温青青跑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袁大哥,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反抗失败,她本想自刎,但为了袁大哥,只能够成为妖道的工具人,含羞忍辱,苟活于世。
还要背负上爱慕虚荣,水性杨花的罪名!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如此。
袁承志心事重重,根本没看出温青青神情不对,见她停在门口,还挥了挥了手,示意自己能够跟群雄解释清楚误会,不要担心他。
温青青扬起笑脸,点点头,转身跑入黑暗中,仿佛被无边无际的恶意包围,再也无法压抑心中激荡的情绪,任由泪水模糊双眼,以泪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