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听得粉脸通红,时不时对林逸怒目而视,但旋即又变回温柔,只是气得直跺脚。
好几次想带庄兵冲出去,又都被林逸拦住了。
“混蛋!长孙无忌就是个混蛋!”
“是啊,他当然是混蛋了……这下好了,他把你拖下水了,说我们两个有一腿,把脏水泼你身上……呵呵,徒弟啊,我看你还是让我出去吧?只要放我出去,你也就洗刷清白了。”
李秀宁是火烈性子,吃软不吃硬,别人越是逼她,她就越是不肯就范,顿时怒斥:“不放!”
转你又想起什么有一腿,粉脸又是通红,啐道:“你怎么说话那么难听?什么有一腿啊?”
“那是他们说的啊……呵呵,你现在知道我的处境了吧?”
林逸见惯了这些抹黑陷害,干脆理也不理,一副吊儿郎当,天不怕地怕的样子,拿起茶壶直接对着嘴嘟嘟喝了起来。
“你……!你也不想个办法?!哼!”
李秀宁实在没见过这种阵战,又急又气,方寸已经大乱。
林逸感觉时候也差不多了,这时候说出来,她可能才听得进去,当即慢悠悠问:
“你知道长孙无忌为什么用这招吗?”
“哼!还不是为了跟我作对!”
“呵呵,他才不是跟你作对,他是想把这事报到皇帝那里去,逼皇帝出来收拾你……然后,重点是然后,皇帝会怎么看我们之间的关系?他会不会觉得,从头开始,就是我们两个在背后瞎搞呢?”
“啊?对呀!”
李秀宁顿时明白了——
皇帝对长孙无垢本来没有多少疑心,但自己前几天已经帮她跟皇帝说了情,那皇帝岂不是要怀疑我了?我忽然就变成了绯闻的女主!要不是我跟这少年有什么,又怎么会去说情?
搞到最后,自己成了这场谣言背后的坏人?!
“混蛋!兄妹两都是混蛋!”
李秀宁脱口骂了出来!
“那,那怎么办?”
这件事毕竟不是小事,皇帝弟弟也肯定会大怒。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又是皇室之主,就算一力维护,心里也不会高兴的……
林逸早已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下三滥对付下三滥。
李二来就让他来,到时候直接把他带到观音寺和如萼楼,把三个尼姑揪出来就得了。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程处亮、长孙无忌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当夜,李秀宁听林逸的话,两人一直弹琴、观舞、品茶,任由外面的百姓喧闹,直如置身事外一样。
……
长孙无忌、程处亮就在远处看着,到了后半夜,仍然不见动静,终于悻悻离开。
“长孙叔叔,她,她真的不怕闹到圣上那里?”
“怕,当然怕!哼,我就不信她能扛得住……明天再闹!你多去找一点人来!闹大了,她就算神仙也扛不住!”
这时,人群也渐渐散去了。
这些人大多数是乡镇和县城里游手好闲的浪荡子,程处亮在鄠县相当于一霸,对这批人,那是召之即来,何况还说好了,每人每天一两银子?
……
但他们绝对想不到,后半夜散场的时候,正好就是林逸行动的时候。
这次,他带着李秀宁亲自出马,后半夜来到观音寺。
只见萧疏的灯火中,破烂的寺庙房间里,反而奢华得不得了。程处亮躺在藤椅上,两个光头尼姑在给他捶背揉肩。他手里端着一个金樽,一口口品着美酒,满脸都是嘚瑟。
旁边也做了四五个凑趣的,有和尚、道士、公子哥、商人,每个人也都有几个尼姑伺候。
林逸心里冷哼一声,程处亮身后的两个尼姑,其中一个瓜子脸的,正好就是那天陷害自己的法音!
“亮公啊,这票做得真绝了!小弟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如此高明的计谋啊……”
“呵呵,那是!亮公深通兵法,那小子又怎么是对手?连齐国公都夸赞亮公有智谋!”
程处亮越听越高兴,假意叹了口气:“唉,只是那婆姨,无缘无故来趟这摊浑水干嘛呢?”
“哈哈,亮公,你老人家说说,那婆姨跟那小子,会不会来真的啊?”
“哈哈哈哈……”
“那还会有假?那婆姨的老公柴绍是个瘟的,三十如狼嘛……那还用说?”
哈哈哈哈……
众人顿时笑成一团。
林逸暗叫一声糟糕,用手立即运起霸力,紧紧按住李秀宁,左手压在她嘴唇上,犹自觉得一股蛮力难以压服。
李秀宁是真怒了,两眼圆睁,右手紧紧握住剑柄,恨不得立刻上去把程处亮剁成肉泥!折腾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没了力气,气得瘫软在地上。
林逸强拉着她到了后院,命令庄兵们,将一捆捆兵器放在了寺庙后院一间废弃拆房里,又叫一个庄兵带着李秀宁的信物和密信,连夜赶往长安。
李秀宁竟气得怔住了,回到府中也不说话,只是呆坐着,两眼默默流下泪来。
而这时,天,也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