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逸睡个大懒觉,起来无所事事,干脆又在坊中写字。老陆已经被人打好了招呼,一律不准过问林逸的事情,他爱怎么就怎么,只要随时回报即可。
林逸心想也不能白吃白住,还是卖字吧。
邱二毛帮他布置好案桌,街坊百姓和听闻林逸名声的人也早已围得密不透风。
林逸正要写,一个瘦削白皙的年轻人却悄悄旁边,耳语说:
“小林大师,圣上已经赐你御笔,你可就不能轻易写了……”
侧眼一看,似乎有点面熟,却不知正是一直监视他的于立政。
“为什么就不能随便写了?我写字碍着谁了?”
“呵呵,没碍着谁,问题是——圣上的御笔,岂能随便送人或者变卖呢?有违礼制啊……”
林逸大怒:“我就奇了怪了,我用普通的笔不行吗?”
“呵呵,谁分得清楚呢?我们是看见了,但是有司衙门的人,谁知道你是用什么笔写的啊?他们害怕问责,肯定要呈报的……”
“你——”
林逸心中惊怒不已——
“谁特么出的主意?太损了吧?”
“这不是直接让我不能写字了吗?”
他哪里知道,这正是长孙无忌的第一个阴招,弹琴不能弹,书法不能写,是毁灭他名声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厉害的招数。
“你,你又是谁?咦,想起来了,你就是想拜我为师那个人?”
“呵呵,在下名叫于立政,现为礼部郎中,在下对大师的书法佩服的五体投地,大师若是收徒,一定要想起在下啊。”
于立政顿时一脸堆笑。
“呵呵,再说吧……”
林逸被阴了一招,心情很不爽,只好和邱二毛在长安天天闲逛,但无论去到哪里,都会发现有不少人盯梢,不禁叹息说:
“唉……李二啊,你这样有意思吗?”
邱二毛听惯了他说李二,也不以为意,反正只能跟着他混饭吃,闻言想起了当年自己被抓的事,也感慨的一批:
“逸哥啊,他们就是这样的……我当年也就在酒楼说了一句那婆娘和齐王的传言,就被他们盯上了……唉,惹不起啊……”
众百姓见林大师正要写,却被人劝阻了,连续好几天,雍州府的兵丁又时常在坊外晃荡,再笨的人也看出了一点名堂——
“那事,看来还远远没有了结啊……”
“小林大师啊,你可要保重啊……”
……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七天。
刚刚起床,林逸就被一队四个侍卫“保护”起来,带着御笔御砚,去了朱雀门外。
这是李二登基以来的第一个文化盛典。
长孙无忌为了帮李二除掉情敌,更是挖空心思,花了好多钱,将场面做得很豪华。
不知他去哪里搞来了十几个巨型石鼓,排列在会场两侧,中间是二十多张案桌。正面是三层御台王座和蠹旗。会场外层还有群臣观礼的座位,两边加起来有三四百个。最外层,还故意留下了很广阔得空地,给老百姓观礼。
林逸这几天想过,已经猜到必有阴谋,却没料到场面那么大,简直是李二登基后的第一次盛典了。
“李二啊李二,你这是要布置一个诛仙阵吗?”
不仅如此,
林逸发现:自己好像来得过早了。现场除了雍州府的差役在忙进忙出,根本没有什么嘉宾!
四个侍卫却寸步不离,上个厕所都等在门外。
这时还是十月秋老虎季节,时辰刚刚过了辰时,太阳就开始辣人,想找个地方坐,却又被侍卫阻拦了。
林逸顿时一肚子窝火——
“玛德,到底是谁出的阴招?!”
“李二,你这样逼我,可别怪我翻脸!”
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在第一排嘉宾席入座,翘起了二郎腿,顿感一阵凉爽。这种嘉宾席总共二三十个,全都带着伞棚,一看就知道是皇亲国戚的位子。
四个侍卫想要阻拦,却被他一顿臭骂:
“你们再阻拦我,老子就不玩了!”
“老子抗旨!怎么样?”
“老子自杀,怎么样?”
四个侍卫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却又无可奈何——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一定要把林逸安全带到会场,不能发生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