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1)

萧断看着颇有自豪感的陈老五,抬手把银叶子往那扎实的背篓一放,说道,“老先生言重了,这并非什么嗟来之食,不义之财,而是在下给的赔礼,毕竟我家养的这虎确实把您给惊着了,万一您这身体出了个好歹,那我可不是罪过吗?”

陈老五本欲解下背篓倒出银叶子,闻言,有些诧异地盯着萧断。

“公子你多半是头一回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吧?想必家境富贵,肯定是读过很多书的。可不敢说是公子的罪过,老汉我就一泥里奔波的下贱命,和公子可比不了,莫说是公子的虎吓到了老汉,就是公子的虎把老汉吞了,也是老汉今天出门时运不济,自讨苦吃。罪过这两个字老汉可担不起,公子慎言呐!”

陈老五神色严肃地打量着萧断,心里觉得这公子哥多半是瞒着家里偷偷溜出来的,出手是大气的很,就是应该被家里惯的太好了,些许常识都不甚清楚。泥腿子的下贱命怎么可以和穿金戴银的高门大户人家比呢?

窥一叶而知全貌,从眼前这老汉的嘴里说出的话,萧断大概能猜到这是一个怎样的红尘俗世了。

大抵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高门大户永远是高门大户,升斗小民之家不出个寒门贵子就永远都是升斗小民。钱和权,永远都站在俗世的顶峰。

“让老先生笑话了,我确实是头一遭瞒着家里偷偷溜出来的,因平时多在家中念书,也不曾多走动,所以甚少与人打交道,这不才溜出来就迷了方向吗?”

萧断索性应着陈老五的猜测认了下来,毕竟自己对这俗世的常识确实是知之甚少。

陈老五听到萧断应了下来,严肃的神情也缓了下来。

“公子有所不知,这里是陈家村,周围沿着河往南还有李家村和王家村。距离最近的泰安城要坐一天一夜的牛车,路远着呢。看公子的模样,应该是要去城里吧?公子你若是没带干粮,不嫌弃的话,可以到老汉家中对付两口再考虑进城的事。”

陈老五朝着萧断说道,目光中透着些期待和按捺不住的激动。

“那就劳烦了老先生了!”萧断笑着应了下来。

“唉!不劳烦,不劳烦!公子随我来吧!”陈老五顿时眉开眼笑,那满脸的沟壑都被拉的老长。

转身便领着萧断往村内自家方向走去,萧断拍了拍王山的虎头,暗中传音道:“阿山,你先在村外等我,这村子里的村民看到你怕是一条命去了半条,别吓着他们了。”

王山脑中突然响起萧断的话语,有些震惊,随即便意识到这是自己师尊的传音之法了。

“师尊应是不想在这些村民面前显露神通,这传音之法甚是方便,回头得请师尊教上一教。”

惦记上萧断传音之法的王山点了点硕大的虎头,转身消失于山野。

听到动静的陈老五回头,看着王山消失的背影,问道,“公子,你这虎……”?

“它自行觅食去了,老先生切勿惊慌,即便没有我在身旁约束,它也不会伤人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

陈老五属实有点担心这庞大的猛兽进村吓到村子里的人,看到它消失在山野,心中顿时平静了许多。

突然又想起自己背篓里这年轻的公子哥放入的银叶子,又作势想卸下背篓拿出来还给萧断。

萧断一只手按住这老汉的肩膀,“老先生,这银钱你便收下吧,一是我那虎儿吓到你的赔礼,一是等会我的饭钱。”

“可是公子啊,老汉我家中的吃食可值不了这么多钱……你这,这太多了!”

“老先生收着吧,这已经是我身上能拿出最少的钱了,难道老先生要我给你金玉吗?”萧断挺欣赏陈老五的耿直。

“唉,金玉那可不敢……这钱,老汉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公子跟我来吧,这路多不好走,泥泞不堪,可别脏了公子的身。”

“老先生但走无妨,请!”萧断跟在陈老五身后,时不时转头看来看去,打量着这陈家村的村貌。

不多时,朝日的光芒倾覆大地,萧断随着陈老五朝着他家走去。身后还跟着几个村民,都是早起务农看到陈老五领着个俊俏的富家公子感到好奇跟来的。

“这陈老五领着的公子哥是谁啊?一看就是城里的大户人家。”

“说不定是陈老五家中城里的哪个远亲?”

“你可拉倒吧,咱们百多年来从太爷爷辈就都知根知底地,谁家有什么亲戚哪能不知道?”

“说不定啊,是冲着京墨来的?”

“唉?有可能啊!京墨可是咱陈家村的麒麟子啊,说不准是学堂的夫子认识的城里人。”

“走走走,告诉夫子去……”

周围村民的窃窃私语传入萧断耳中,他也有些好奇,这让陈老五自豪不已的儿子,让村民和夫子都赞不绝口的麒麟子有多出色?

“到了,公子,这就是我家了!”陈老五言语间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萧断看着这有些陈旧的宽大木屋,虽然陈旧,但是打扫得一干二净,门前一尘不染,用篱笆整齐地围了一个院落,几方菜地工整有序分列而开,种满了一些农家的常见菜。

院内还搭了一个屋棚,一口大缸和许多坛坛罐罐都摆在棚内。屋棚边上还支楞起几个木架,挂满了晾晒的肉类。

菜地后边则是被加长的篱笆又围了个围院,圈养着些鸡鸭家禽。旁边还栓着一头老牛,带着只看起来出生不久的牛犊子在安静地啃食面前被人扎堆捆来的青草。

这与萧断自己以为的破旧茅草屋截然不同。

陈老五看着萧断目中显露的讶异,满是骄傲地说道,“公子你别看我陈老五是一农夫,可我的家境在这十里八乡也算是殷实的,家里几代盖起这屋子,不断修缮,虽然看起来有些陈旧,但是这百多年传下来依然扎实得紧,不漏风也不漏雨。平日里种些菜,养养鸡鸭,牵着老牛去耕耕地,日子过得也是舒坦。”

“老先生这日子怕是赛过活神仙啊!”萧断不无感叹地说道。

这种田园生活曾是那个世界多少人求而不得的,自给自足,与世无争。

“哎哟,公子,这话可说不得!哪敢跟神仙比啊?”陈老五急急忙忙说道。

在这个曾有神异,现有修行的世界,神鬼之词俗世百姓可不敢随意开口,生怕犯了什么忌讳,招灾引祸,给全家带来麻烦。

“来,公子,你先进来坐一会吧。”陈老五打开篱笆门,走进屋内,随后抬出一张方桌放在院内露天,又搬出几个木凳,让萧断先坐着。

转身又托着个茶盘出来,“公子先喝口水润润喉咙,我这就去喊我婆娘弄几个好菜!”言罢,兴冲冲地进屋去了。

想来是感觉自家能招待郡城里来的高门大户,那是这村子里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福分。

萧断看着火急火燎的陈老五,也不劝阻,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端起茶盘上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陶瓷茶壶,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杯中清澈无比,壶里是真的水,没有茶叶,也没有什么味道,萧断却拿起杯子一杯又一杯地倒了喝,喝了倒,仿佛能从中品出什么味来。

不一会儿,壶中茶水就所剩不多,正当萧断打算接着倒的时候,陈老五领着个村妇和约莫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手中托着木盘,端着几样热菜和米饭出来了。

“公子,这是老汉我婆娘,这是我儿陈京墨,墨儿,快见过公子。”陈老五冲萧断介绍完自己家人,赶忙让自己儿子行礼。

“陈京墨见过公子!”开口没有丝毫拘谨,一身朴素没有缝缝补补针脚的学子修服,干净的面庞,看着这村中盛传的麒麟子,如果不是陈老五领过来介绍,萧断很难想象这是陈老五的儿子。

这一家三口站在一起,陈老五和他婆娘陈氏更像是打杂的下人,两人衣着都是破旧缝补过不知几回的,脸上的沧桑满是风吹雨打的留痕。

而陈京墨则是衣着干净整洁,脸庞稚嫩,手上甚至都没有泥垢和老茧,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农家孩子。

如果不是在样貌上陈京墨长的确实像是糅合了陈老五和陈氏的面庞一般,萧断都怀疑是不是隔壁那王家村那啥了……

“无须多礼”,萧断端详了一会这陈老五的宝贝儿子,随后说道,“叨扰老先生了,这一日之计在于晨,吃了这饭,便不耽误老先生一天的活计了。”

“不耽误,不耽误……”陈老五头揺的飞快,“能招待公子是我们家的荣幸,况且先前公子你给的饭钱都够包老汉忙碌一生了,这一会耽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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