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很简单，对吧？
呃......当然......他拿起收割机提到的其他工具，在不引起父母注意的情况下回到楼上，开始拖浴室的地板。每拖一下，深红色就退去一点，留下粉红色的残留物，因为血池又挤了回去。
他不确定血迹已经存在了多久，但血迹已经开始染红瓷砖，所以他猜至少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你变得安静了，收割者说，让韩可佟从工作中抬起头来。我还以为你有更多问题要问我呢。
他盯着血看了一会儿。......他们没注意到。
什么？
我的父母，他说，拧干拖把上的水桶。他们没有注意到我已经死了。
有一个明显的停顿。你被锁在浴室里，你知道的。他们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发现你的尸体。
我想知道要过多久...
说完这句话，收割者沉默了。直到韩可佟打扫得差不多了，谈话才重新开始。
对了，我叫罗嘉伟。罗嘉伟是我的名字。
韩可佟在浴缸边上坐了下来，又看了看漂浮的骷髅。他只说了一句好吧。
罗嘉伟歪了歪头。不爱说话，是吧？你死的时候话更多。
......对不起。我不...我是说......是的。
好了，别担心了。没必要操之过急。罗嘉伟渐渐靠近镜子，韩可佟突然发现收割者没有倒影。你似乎不是那种很好奇的人，所以我想我还是解释一下吧。如果你有问题，请叫住我。
韩可佟等待着。
你和我现在联系在一起了，罗嘉伟说。现在，我是你的生命之源。从生物学角度讲，你的身体又活过来了，但我是唯一让你与身体相连的东西。你的灵魂、你的意识、你的自我意识，不管你怎么称呼它，我就是维持它与这个世界联系的人，现在。收割者停顿了片刻，也许是考虑周到。我想，这听起来可能是件坏事。你的灵魂被别人控制，但实际上这整个过程有一些非常奇妙的好处。首先，当然是恢复身体的能力，但我已经说过了。我相信你已经看到了第二大优势。那就是，即使你的身体在技术上已经死亡，你仍然可以继续移动。
他眨了眨眼睛。
这与你的大脑有关。罗嘉伟用一根长长的趾骨敲了敲自己光秃秃的头骨。你的大脑现在不需要依靠血肉来获取全部能量，而是完全依靠我，这主要是因为我现在居住在你的大脑里，可以这么说。但是，就这个物理世界而言，你的大脑现在是自给自足的。即使你流血过多而死，或者心脏停止跳动，甚至停止呼吸，你的大脑也能继续正常工作。收割者又停顿了一下。当然，这并不像听起来那么简单，因为大脑是一个相当复杂的设备。我确实不得不麻痹各种信号，否则这些信号可能会欺骗你的大脑，让它以为由于缺血、缺葡萄糖或其他原因而需要关闭，但你真的不需要担心这些。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韩可佟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挑着眉毛瞪大了眼睛。
收割者歪着头看着他。这样说有道理吗？
他只是点了点头。
好吧，那么。第三个优势显然是，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随时出现在你身边。
他不禁微微一笑。
不过，这不仅仅是我的个性，罗嘉伟接着说。作为一个死亡收割者，我有能力感知一个人何时濒临死亡。也就是死亡的边缘。简单地说，我能感知到一个人的灵魂有一种厄运即将来临的感觉。这非常戏剧化特别是因为我什么都帮不了他们。而你却可以所以每当我感觉到一个人身上有这种光环时我希望你能试着去救他明白吗？
呃，是的......他又点了点头。
不过，你应该知道，我会一直要求你这样做。我复活你的全部目的就是让你帮我拯救生命。所以，无论你的生活会发生怎样的变化无论是新工作、结婚、生子，还是其他任何事情如果你有一天无法帮助我，那么我将不得不释放你的灵魂，另找他人。
好吧......他眯起了眼睛。但是......我怎么会无法帮助你呢？我是说...我怀疑自己会不会忙得没时间去救人......
你说得很好，但这不一定是你的决定。比如说，如果你的大脑被装进罐子里，你就救不了任何人。我也救不了你好吧也许那是个很弱的罐子我是说，一个非常弱的罐子我不太确定
他眨了几下眼睛。呃......什么？我的大脑怎么会在罐子里？
我不知道。我只是举个例子。
韩可佟觉得这个例子太具体了。你......你是想让我去和一个疯狂的科学家战斗吗？
哦，嗯，我没这个打算，但也不能说不可能。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对吧？
呃......对......韩可佟的目光在地上飘了一会儿，然后又看向手臂上未破损的皮肤。不过，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罗嘉伟犹豫了一下。怎么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说话的时候别老停顿。
啊......他又试了一次。如果你能复活人，那......你为什么不......复活所有人？
你还在停顿。我告诉过你别这样
该死，我......正在努力......
好吧反正第二次我听懂了
那就快回答我的问题！
嘿，这次你没有停顿。干得好
我希望你有身体，这样我就可以掐死你......
这个问题很重要显然，如果我能让更多的人活着，我会的。我不知道每个人的情况，但可以肯定。问题是，我一次只能与一个灵魂保持稳定的联系。如果我试图与第二个人保持联系，那么我的能量就会开始消散，最终会耗尽或摧毁我。如果这两种情况中的任何一种发生在我身上，那么我所连接的人的灵魂就会从他们仍然活着的身体中被撕裂，这将导致脑死亡或精神崩溃。至少可以说，意识崩溃的躯体会变得相当畸形。
他把头向后仰了仰。你是说，他们会......比如......开始随意杀人？
还有其他可怕的事情，是的。
哇......好吧。他叠起纤细的手臂，面容有些扭曲。但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要选我做这份工作？
我不得不选一个人。我需要一个仆人，而你就在那里。
就这样......？你选我只是巧合......？
大部分是。
韩可佟注视着收割者。大部分是什么意思？
我尽量不为这份工作去请愿杀人犯之类的人，所以是的，这涉及到我的一些判断。更何况，不是我选的你。我问了你。是你同意的
但是......像这样的第二次机会......谁会拒绝你的提议呢？
想死的人
说到这里，韩可佟犹豫了。有一段时间，他只是坐在那里，任由目光从罗嘉伟身上落到地板上。但是，他最后说，我自杀了......
我知道。我看着你自杀的。
那......那你为什么不问问别人？一个死于意外的人还是什么？他轻轻地呼了一口气。一个真正值得这样一个机会的人......
如果你真的想就这样死去，那么当我问你的时候，你就不会答应帮我了。
当他坐在那里时，他的头缓缓地垂到了双手之间。但是......他叹了口气。
在你死之前，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
他抬起头。什么......？
从你决定自杀的那一刻起，我就能感觉到你周身弥漫着死亡的气息。罗嘉伟那双失踪的眼睛的阴影似乎突然更加专注地盯着他。就是这样。当灵魂直接受到威胁时，我就能感觉到死亡。如果你即将被一辆公共汽车撞上，直到你走到那辆车前面，我才会感觉到你的死亡。那种情况真的很糟糕但对于像你这样的人，打算自杀的人，当你心中的决定确定下来时，我就能感知到死亡。
他眨了眨眼睛。那......你一定......
是的，我等了将近七个月。你就是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做到的。罗嘉伟微微耸了耸肩。虽然不是我见过的最长的，但绝对是最长的。我时不时会去看看你，大概一周两三次吧。最后，我开始想，为什么你让事情拖得这么长，为什么你不干脆把事情解决了。然后我就想明白了。
他的视线回到地板上，听着听着，他的眼睛缓缓闭上了。
过去几周，我经常观察你。那时我就注意到了。你总是一个人。罗嘉伟停顿了一下。在学校里，你几乎从不和同学说话。也许是因为你不善于交流。即使在这里，在你自己的家里，你也和父母很疏远。我好像从没见过你和他们说过几句话。
他使劲眯了眯眼睛，感受着眼底突然出现的紧张，努力让它消失。
你之所以等了这么久才自杀，是因为你在等一个人来阻止你，不是吗？
他用手捂住眼睛，似乎在妄图掩饰自己。但是......没人......
没有，没有人。
他的泪水汹涌而下，怎么也止不住。
然后，在你死后，当我问你是否愿意帮我时，你同意了。这就是我所需要的确认。因为我说过，如果你真的想死，就不会答应我。
他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呼吸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所以现在你又有机会了。这一次，你会努力帮助我，就像我会努力帮助你一样。
韩可佟偷偷溜出了家门，这是他以前从未做过的事，也不知道以后还想不想再做。他的房间在二楼，所以他从窗户跳了出去，摔断了两条腿，他发现疼得要命。
罗嘉伟大笑起来，马上为自己的笑声道歉，然后把他治好了。他问罗嘉伟为什么还能感觉到疼痛，收割者解释说，疼痛还是很有用的，它能让他知道哪些部位能用，哪些不能用。
你真的确定吗？他对着凉爽的夜风喃喃自语。
什么意思？我当然确定。
但是......我怎么能阻止连环杀手......？你不会......让我......杀了这个家伙吧？
不会的那会很麻烦的连环杀手是当局的事，但我一直在观察这家伙，在这种情况下，警方需要协助。只要有人给他们指出正确的方向就行了。
怎么指？
一个匿名电话。
这真的有用吗？
我们只需要给他们一个借口，在他特别不方便的时候去他的公寓。剩下的事情就该水到渠成了。
他们在黑暗中走了很久，离开了韩可佟谦逊的内城社区，来到了市中心的高楼大厦。他不确定现在是什么时候，但从楼宇间聚集的雾气来看，他猜测现在已经很晚了，可以算得上又早了。不过，空中电车并没有停止运行，在悬挂的轨道上载着吵闹的乘客驶过街道，远处响亮的音乐声弥补了警报声尚未填补的空白。
人行道上和大街上的人们对他不屑一顾，他们或互相说笑，或跌跌撞撞地从夜总会出来，或睡在南希酒吧门口的长椅上。
他在想，如果有陌生人走过来跟他搭讪，他会怎么办，就像每部电影里演的那样，一个年轻人在深夜来到一个陌生的街区。事实上，他几乎想让某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醉汉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搭讪，好看看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