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一间普普通通的小院外倒伏着一个山贼。
雨水在他的身下汇集成水洼,雨滴打上去溅起密密麻麻的血红色水花。
乔黑白神色凝重地盯着那个查看过尸体后提刀步入院中的山贼,身后那个面带泪痕的小男孩则显得有些慌张。
“七斤,藏好。”
乔黑白的手搭上了剑柄。
换作平时,乔黑白根本不会把一个普通山贼放在心上,但今天不同。
他刚刚试过了,自己这病远不止周身红疹发热流涕那么简单,只要运功全身经络就会有如针扎,强行发力更是痛似刀砍斧劈,简直像中了什么邪门毒药一般。
如果不是当日发病时身边只有师叔师兄,他几乎都要以为那个郎中同他说的什么“只要远离桃花病自然会好”是骗他的了。
咣当!
门被山贼一脚踹开,伏低身子的乔黑白前窜出去,经过山贼的时候两手抓着剑向上一挑划开了山贼的肚子,腹腔内血肉肠子泄了一地。
师门当然不会教这种难看的剑法,但没办法,昨夜高烧过的身体还有些发虚,现在让他去架山贼的刀恐怕都有些困难。
抹了一把脸上的泥,乔黑白拄着剑回了屋内。
一伙山贼而已,师兄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乔黑白百思不得其解。
远处正在走来的两个山贼也有着跟乔黑白也差不多的疑问。
“……老七找人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害,遇见好事儿了呗。”
“这边就一户,就是这家了吧。”
两个盖着斗笠的山贼逐渐出现在乔黑白的视线中。
乔黑白头一次觉得自家师兄这么不靠谱。
师兄当时离开的方向,分明就是这三个山贼先后走来的方向。
打不过就赶紧回来跑路啊,又不是没溜过,上次趁师父洗澡时撒树叶他就跑得比谁都快,这没完没了地漏人过来是什么意思啊?!
“老七?老七!”
其中一个山贼看着门外院里两具尸体警惕地站住了脚。
另一个山贼应该是和“老七”关系比较好,认出了院内的尸体后直接扑了上去,旁边人拉都没拉住。
乔黑白当机立断强提真气自门后跃出,忍着剧痛一剑点向山贼咽喉。
强烈的疼痛让乔黑白的手抖了一下,在山贼脖子上划出一大道伤口,鲜血喷涌而出,山贼的身体缓缓倒了下去。
乔黑白没有收剑,目光锁定了院外的山贼。
他当然没有杀气煞气这种东西,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卖相够不够好,只知道院外的山贼再不走他的剑就要掉地上了。
乔黑白其实是多虑了,对面山贼眼中的他被血糊了满身,脸上也被血泥掩盖辨不出表情,十分骇人。
山贼被惊走了。
乔黑白吐了口血,倒在地上痛得缩作一团。
这属实有些作死,大概率还会留下无法治愈的暗伤。但他没得选,作死总比真死强。
小七斤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倒地,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
半晌,从剧痛中缓和过来的乔黑白哑着嗓子对七斤说道:“走,上山。”
他不清楚下一个来的会是师兄还是山贼,这种事情能不赌还是别赌的好。
进了林子,雨明显小了,随之而来的蚊虫却令乔黑白烦不胜烦,好在衣服上的血都是别人的,他的身上没有伤口可以给它们钻。
雨间山路并不好走。
尽管七斤是猎户家的孩子,挑的都是容易走的路,乔黑白还是踩中了几次松动的泥块。
不知道第多少次差点被凸出地面的树根绊倒后,乔黑白突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蚊虫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野兽一定也能。
虽说下雨了气味会被冲淡传不开太远,但谁知道它们是不是本就聚集在不远处呢。
“七斤,这附近有什么崖壁之类的吗?”
出山随时可能遇到山贼,山洞内也可能藏着猛兽,乔黑白至少要找个后背不会被偷袭的地方。
七斤没有说话,点点头换了个方向。
乔黑白知道七斤是吓到了,但以往他在宗门里一直是最小的那个,从来都只有别人哄他的份儿,哪儿能知道怎么哄孩子?
想到师门他就有些窝心。
这次师叔们出门又是只带师兄,留他和师父两个人看家,好容易趁师父不注意追了上去,临近桃城又突发奇病。
他从小到大偷溜出门的次数数不胜数,但弄得这么狼狈真的是头一次。
还记得上次去洛风镇,他被一个自称是三绝门弟子的人缠住比斗差点把佩剑输出去。这丢人事迹回去被师父知道后,三个月没让他见半点肉腥,连私下里打的野味都在下嘴前被师父夺走了。
这次带伤回去,尤其还是这种不知道能不能痊愈的内伤,怕不是要素他个一年半载的了。
树林中有一块三人高的巨石。
七斤跑过去,三两下爬上一块凸起的石台。乔黑白的衣服已经看不太出来原来的颜色了,破罐子破摔地靠着巨石坐在地上。
弗一坐下,乔黑白的眼前就有些发黑,咬了下舌尖强打精神。
“七斤,你爹娘去哪儿了?”
师兄听到呼救声赶过去的时候,这孩子身边只有一个山贼,地上也没有其他尸体。
“我娘没了,爹去镇上了,要天黑才回来。”
乔黑白也没想到随口一问会听到前四个字,故作轻松道:“那他这运气还挺好,回来时候山贼应该也走了。”
七斤想了想回道:“恩人,我运气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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