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你维持着现在的状态，离开这里……”
伍尧微微愣了一愣：“你的意思是？”
“虽然我并不认同……但有人认为，你比我更合接触这座都市的‘阴暗面’。”
青年医生下意识地把玩着手中的触控笔：
“所以，有人拜托我向你捎句话——”
“如果不怕死的话，就来见见我吧。”
。
“如果不怕死的话，就来见见我吧——”
“我还以为说这句话的，会是个更热血的人……”
伍尧用目光打量着面前的中年人。
对方大约三十岁左右，穿着类似西装的笔挺制服，脸颊削瘦而富有棱角，给人一种很刻薄的感觉。
而此时此刻，这位名叫“易元”的男人，就坐在伍尧对面的桌子上——
不是以全息投影，而是以真实的躯体。
一种略带汗味的荷尔蒙，从对方的身上飘散来，带着一丝丝熬夜造成的酸臭味。
伍尧不知道这四五米的距离，自己闻到的是真实的气味，还是说对方带给自己的视觉感受——也就是所谓的“幻嗅”，共感觉性的一种。
不过嗅觉上的幻象，也确实体现了伍尧看到“易元”时的压力——
“阴沉”，“强势”，“压迫”以及“过劳”。
总而言之，都不是什么好词——
如果考虑过对方的身份，那就更是如此了。
“治安厅监督官，易元。”
男子将怀中的名片用双指摁着，向伍尧推送过来：“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你之前接受的精神诊疗，都是我嘱托乃木坂医生处理的，所以我对你的情况也已经很熟悉了。”
“而你若是还有什么不了解的，想问的，都可以直接问我。”
听到易元的询问，伍尧不禁看向他背后的两名女子。
当男子自称“易元”的时候，他的心中就微微一跳。
因为他想到自己在昏迷前，听到的“易元监督官”。
而在他身后，还有两位随行者。
一名和易元一样，穿着藏青色制服的少女监督官。她有着一头栗色偏白的蓬松长卷发，此时正束成了马尾扎在了脑后，一本正经地站在门口，眼睛直视着前方，只是时不时地在伍尧身上扫过，体现出安分守己又有些不太自觉的好奇心。
而相比这一位监督官，另一位青衣女子，则让伍尧更加感到好奇——
伍尧没记错的话，在与四臂巨汉的战斗中，他在惊鸿一瞥中看到的，就是这名青衣女子。
她有着妩媚的容颜，以及懒散的神情，身上穿着仿佛汉服一样的宽松长衣，靠墙站着，身上有着不同于卷发少女的慵懒与随意感。
但是让伍尧更加惊讶的，却是青衣女子脑袋上的事物——
没辨认错的话，那应该是一对形似猫咪的假耳朵。
“Cosplayer？角色扮演？”
伍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不知道，这种“严肃的正式场合”，为什么会有一位仿佛从动漫作品中走出来的“角色扮演者”。
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他对此感到吃惊，还是看到了地上的几具死尸。
“……如果你没有什么想问的，我们就继续往下了。”
名叫“易元”的男监督官，用咳嗽声打断了伍尧的胡思乱想。
注意到对方略微有些不满的目光，伍尧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青衣女子的情况，但面对不同于乃木坂的这群人，他觉得自己还是少说为妙。
“这是你的职业鉴定报告。”
看到伍尧没有太多异议，易元便将一份文件，通过信息栏推送给了伍尧：“‘这一份’是之前的，‘第二份’是现在的。”
伍尧下意识地抬起带着镣铐的双手，将文件点开，查看了下。
第一份文件的右上角，有一个非常醒目的【已报废】标签。
上面写着“尚天明”的“职业适应性报告”。
伍尧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按照他在新闻上看到的内容。
所谓的【职业适应性报告】，有些类似于他前世时的“大学志愿”或者“就职志向书”。
只不过【职业适应性报告】，并不是由学生填写的，而是由“玻尔兹曼系统”通过筛查就职者的身体状况、知识水平以及心理健康，得出的综合性结论。
换句话说，就是“系统”替每个市民得出的《最适合你的n个职业》一样的“预测报告”。
这让伍尧想到了那个非常有名的科幻电影——
《少数派报告》。
说实话，对于这种通过计算机预测出来，近似“预言”一样的职业报告，伍尧没有什么实感，但这个世界的人们，却将此看得非常重要。
甚至根据乃木坂的说法，他之所以会选择成为‘精神诊疗师’，也是因为职业适应性报告的结果。
而从伍尧的角度而言，乃木坂对于精神诊疗师这份工作，也确实做得不错——
至少给伍尧一种感觉——
“精神诊疗师就该是这个样子”。
而根据眼前的这份“职业适应性报告”，伍尧看得出来，自己附身的这位“尚天明”同学，应该是个保守的，向往音乐与自由的普通人。
“他”排在最前面的三个适应性职业，分别是“档案保管员”、“说唱歌手”以及“赛车手”。
而除了“档案保管员”之外，其他两项的职业判定都只有“C级”。
按照右下角的说明，差不多等同于“才能平庸”。
而乃木坂对心理诊疗师的职业判定是“A级”，也就是“优秀”。
A级的职业适应性，差不多相当于“只要努力就能够做到一流”的程度。
而尚天明喜欢的两件工作，至少在表面上，“才能”都很普通。
“毕竟性格决定命运吗……有些时候，选对了行业就是事半功倍……”
伍尧沉思着，下意识选择了翻页。
既然这份职业鉴定已经被标出【已报废】，那么接下来会看到什么，他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
果然，第二页的“职业适应性报告”，名字一栏上，写的还是“尚天明”。
但是这里的“尚天明”，就明显不是之前的“尚天明”了。
相比之前“尚天明”那普通到堪称平庸的职业适应性报告，新报告的结果变化之大，已经完全可以说是另一个人了。
“律师，适应性B+。”
“治安官，适应性A-。”
“以及……”
伍尧顿了顿：“异常执行官，适应性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