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打开了信，伦恩从他的肩膀上偷看内容。信是手写的。
“祝贺你，罗西先生。
您已被选中参与我设计的一项宏大的社会遗传实验。您不认识我，但我认识您，罗西先生。我相信您是人类‘智人’物种的优秀样本，拥有领导人类进入其生物进化下一阶段所需的技能、智慧和基因。
我赐予您一个奇迹。
这个盒子里包含三种灵药，它们是从全球分发的超过一千万种灵药中随机选取的。您一定在新闻上听说过它们。是的，这些血清提供了一系列健康益处，包括基于颜色组合的独特力量：
绿色：生命。
蓝色：信息。
紫色：时空。
红色：能量。
橙色：物质。
黄色：抽象。
白色：元能力。
您可以随意使用这些灵药；它们已准备好立即使用和现场测试。我建议不要喝超过一种，但无论如何收集到的数据应该很有趣。
现在，我必须告诉您，您远非唯一收到这份礼物的人。当您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时，您所生活的世界将会结束；相反，您将醒来在一个人类潜力不再受现实琐碎规则限制的世界。一个一切皆有可能的世界。
我不知道这个神圣实验会如何……但我迫不及待想看到结果。
感谢您推进科学事业。
祝好运，
炼金术士。”
“他从未打开那个盒子，”伦恩带着悲伤说道。
“也许他在来得及之前就死了，”瑞恩回答。“他可能在生化武器袭击前就把盒子藏起来了。”
“你认为蓝色的那个可以让你成为天才吗？”
“也许吧，”瑞恩回答。天才是对基因组的俚语，通常是指蓝色的那些，拥有创造远超当代的先进技术的能力。
梅克隆，那个几乎统治了世界的人，是最著名的一个。他的自我复制机器人军队横扫了欧亚大陆，直到一些国家在他们即将倒下之前按下了大红按钮。没有人记得谁先开的第一枪，但梅克隆用无人机轰炸和生化武器回应了原子弹。中欧亚变成了核废墟；南欧，成了大规模的坟场。
至少这座城市没有像都灵那样受到辐射。
“你想带走哪一个？”瑞恩问他的朋友。
伦恩脸色苍白。“我们不能喝这个，”她低声说。“爸爸会知道的。他能通过血液感应到。”
“是啊，也许吧，但那可能是我们唯一逃离他的机会。”
“我不会抛弃爸爸，”伦恩带着怒意回答。“我知道他会好起来的。”
“他妈的不会。”如果说以前他只是疯狂和暴力，现在他变得暴力又多疑。现在神力和奥古斯都悬赏他的头，他不得不定期地对抗猎人。“他永远不会痊愈，我觉得你心底也明白我说的是对的。”
伦恩紧咬下唇，这是她在压力和悲伤时总会做的。“他还是我爸爸，”她带着一丝放弃的语气说。“他会想要它们全部的。”
“他不必知道，”瑞恩争辩。“你父亲会害我们所有人—”
“伦恩！”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伦恩！你在哪里？”
说曹操，曹操到。瑞恩迅速地，几乎不假思索地，一手抓起一个灵药，将它们藏进后口袋里，连同那封信。意识到他的意图，伦恩差点抓住最后一个药水，但犹豫了太久。
瑞恩刚好有时间藏起蓝色和紫色的灵药，伦恩的爸爸就爬进了房间。
伦恩的爸爸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自从他喝下一个灵药过量并发生了突变之后。他的肉体、器官和皮肤都消失了，只留下一个没有形状的血肉覆盖着骨头。他变成了一个没有面孔的，深红色的木偶，他的身体不断波动；他甚至像一个没有线的傀儡一样移动，他的胳膊像鞭子一样甩动。他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没有血迹的足迹。
两个青少年紧张地挨在一起。
“啊，凯撒，”那个疯子在‘看到’瑞恩时说。“很高兴看到你在照顾你妹妹。”
他的名字不是凯撒，他们也不是亲戚。
但瑞恩知道，大声说出来是不明智的。伦恩的爸爸病了。非常非常严重的病。尤其是在头脑里。有时，他是伦恩的爸爸，亲切、友好的弗雷迪，喜欢玩棋盘游戏，看老电影。
但有时，他只是血流。
当那个疯子注意到奇迹盒和红色灵药时，他的身体立刻凝固，手指变成了锋利的爪子。他残留的人性消失了，被一种比任何东西都强烈的瘾所克服。
就像一头野兽扑向一只老鼠，血流冲向盒子，粗暴地推开伦恩。她的背撞在书墙上，一些书落了下来。
“伦恩！”瑞恩尖叫着，立刻冲到她身边。血流忽略了他，抓起红色灵药，摔碎了注射器。他甚至不费心注射任何东西，他的身体贪婪地吸收了内容物；他的血液像狂暴的海洋一样波动，然后稳定下来。
幸运的是，伦恩受的惊吓比伤害要小。然而，她的父亲疯狂地搜寻盒子里的其他灵药，然后瞥了一眼青少年们。“剩下的在哪里？！”血流向两人嘶吼着，现在直接尖叫。“剩下的在哪里？！”
“没有别的了！”瑞恩抗议道。
“骗子！”血流的手变成了斧头。“一个儿子不应该对他父亲撒谎！”
“爸爸，停下！”伦恩尖叫道。
就像从他的毒品引发的发作中被摇醒一样，血流立刻平静下来。他的手恢复了正常形状，他摇了摇头，显得困惑。灵药会帮助稳定他的突变，至少暂时如此。
“伦恩……对不起。我……”血流用手抱住头颅，好像在与脑冻作斗争。“对不起……”
“没事的，爸爸，”伦恩说，双臂交叉，别过头去。“没事的。”
血流带着关切地看着他的女儿，手向她伸去；然而，当伦恩因他的接近而退缩时，他退了下来。那个疯子异常沉默，然后瞥了一眼瑞恩。“凯撒？”
“是的，爸爸？”瑞恩问，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厌恶。
“伦恩感到难过，”血流说。“为她笑一个。”
瑞恩强迫自己，尽管他的嘴唇没能触及他的眼睛。幸运的是，伦恩的爸爸分辨不出假笑和真笑。他把血腥的手放在少年的头发上，不像是儿子，更像是宠物。
“你是个好孩子，凯撒，”血流说，没有血液与瑞恩的头发混合。“你是个好孩子。”
伦恩的兄弟凯撒早就死了。血流只是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然而，两个青少年都没有指出这一点。上次伦恩的爸爸从他的幻觉中醒来时，那个疯子几乎把瑞恩勒死。如果不是伦恩平息了她的父亲，他也会杀了他。如今，血流只真正听从他女儿的话。
有时，甚至不是她。
总是同样的模式：他们的小组会安顿一段时间，伦恩的爸爸会有一次暴力发作，要么他就消灭了当地人，要么他们就把他赶走了。三人不得不继续前进，因为当人们意识到他们杀不死血流时，他们就会追杀伦恩和瑞恩。反复循环。
瑞恩已经数不清他们在过去几年里倒下了多少个地方。一座城市接着一座城市，他们最终从坎帕尼亚一路漂泊到了威尼斯。血流让他们不断地移动，追逐那些孤立的基因组，他可以吸取他们的灵药来满足他的瘾。
“收拾好你们的东西，孩子们，”血流说。“这个地方让我发疯。我们要去水上乐园。你会喜欢的，伦恩？你总是喜欢水。”
“我……是的，爸爸。我喜欢。”
“我希望他们有冰淇淋，”血流高兴地说，然后离开了房间。
伦恩看着瑞恩，后者毫不犹豫。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瑞恩一瞬间想知道他是否应该根本就不放手。
他口袋里还有灵药。
他们必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