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飞快。
倒春寒后，京城的气温，一天比一天高。
公园里的花，也都在盛开。
仿佛怕不赶趟似的。
一大早，程昊上班后，先去了一趟中文期刊阅览室。
将今早刚到的《群众文学》借了出来。
在图书馆工作最大的好处就是。
不管是读书看报。
只要现阶段人们能接触到的，绝大多数都可以在这里免费看到。
这周又是程昊在前台值班。
早上他先是应付完一大波来借书的学生。
然后便趁着没人的时候，摸鱼看起了借来的那份《群众文学》。
《孔乙己》，作者：程昊！
程昊没有起笔名。
本身他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有点像是小说里男主的感觉。
于是干脆用了原名。
看着自己的文字被印成了铅字。
程昊心中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说成就感吧，确实有点儿。
但他也知道，自己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没办法，谁让他脚下全都是巨人铺就的道路呢？
稿费到手了。
小说发表了。
程昊翻看《孔乙己》的原文，以及程述祯的评论文章。
心情大好。
中午到燕南食堂吃饭。
程昊再次坚定的站在红烧肉的队伍后面。
“哎？欧杨！”
排除时遇到了个熟人，程昊喊了一声。
欧杨一脸的萎靡不振，神色颓废。
听见程昊的叫声，慢半拍的回头，愣愣的打了个招呼。
程昊乐了，问道：
“你这是咋了？”
“没咋。”
欧杨打了个哈欠，说道：
“昨晚上改方案来着，没睡好。”
何止是没睡好，而是压根就没睡。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是程昊！
事情是这样的。
前几天。
欧杨他们要做一个专业设计作业。
欧杨做完好，觉得不好，就用试试看的态度，在图书馆找到了程昊。
让程昊给改改方案。
结果这一改不得了。
欧杨当时看着程昊改完的方案，整个人都麻了。
几乎都快看不到原方案的雏形。
欧杨当时快要哭了。
做设计，这么难吗？
这件事，给了欧杨极大了心灵冲击，不亚于不小心看到有人在小树林野战。
这两天，欧杨不止一次的反思和自我否定。
就我这样的，配学设计吗？
看着图纸上程昊的修改意见，欧杨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这句话。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
欧杨咬了咬牙，决定——改设计稿！
这一改，就是一天一宿没睡。
顺带着还抽了两包烟。
早上宿舍的几个人一起来，怨声载道。
埋怨欧杨把宿舍弄的乌烟瘴气。
欧杨还振振有词，道：
“抽我的二手烟我还没跟你们收钱呢！”
改了一天一夜的稿子，又上一上午的课。
是以程昊才会看见如此形容枯槁的欧杨。
但他并不知道，欧杨现在这个样子，自己要付一半的责任。
如果知道了，指定要愧疚一下。
瞧把孩子给祸害的。
见欧杨如此，程昊拉着他到了红烧肉的队伍。
欧杨挣扎着，说道：
“程哥，我钱都买烟抽了，没钱啦！”
“我请你！”
程昊热情让欧杨感动不已。
一闻到那喷香喷香的红烧肉的味道，就更加感动了。
嘴里炫着肥瘦相间的红烧肉。
欧杨满嘴油光，说道：
“程哥，等我毕业到了设计院，赚到钱，一定请你搓一顿。”
好家伙。
这都预支了至少四年后的工资！
程昊笑着摇摇头，说道：
“一顿饭而已，你哥我现在有工作，请的起。”
“程哥，你可真好！”
吃完饭，回到图书馆。
程昊发现桌上的《群众文学》杂志不见了。
隔壁的朱嘉怡说道：
“小程，杂志我刚拿过来，你还看吗？给你。”
程昊没接杂志，说道：
“姐，我都已经看完了。”
“我午休一会儿，你看吧，看完还回期刊室就行。”
朱嘉怡点点头，道：
“行，没问题。”
抬头看一眼趴在桌子上午睡的程昊。
朱嘉怡笑着摇摇头，心道：
“工作还不到一个月，小程同学，就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工作。”
“尤其是中午睡的姿势，简直跟我当年一模一样！”
收回目光。
朱嘉怡翻开了手里的3月期的《群众文学》杂志。
说起来。
朱嘉怡当年也是个文学青年。
只不过，她自知自己的天赋着实一般。
在努力的写了一些字，并被某些杂志反复退稿后。
朱嘉怡才放弃了写作。
即便放弃写作。
对于文学的喜爱，一直没有消亡。
基本上几个主流的文学杂志，每一期出来时，都会第一时间找来看。
而图书管理员的身份。
更方便她这么做。
不像别人那样，想看杂志，还得写。
她只觉得借……
甚至都不用借，毕竟这本杂志，全程都没走出图书馆。
“也不知道，这一期《群众文学》杂志上，有什么好文章没有？”
“前几期，文章的质量挺一般的。”
“希望这一期，能给我点惊喜吧。”
这么想着，朱嘉怡翻到了《群众文学》的目录页。
只见第一篇文章。
赫然是程昊的《孔乙己》！
朱嘉怡第一眼，只看到了小说的名字，并没有看到作者名字。
毕竟中间隔着长长的虚线。
但是《孔乙己》下边，那个长长，一行都放不完的标题。
让朱嘉怡愣住了。
《初读不识其中味，再读已是书中人——程昊短篇小说处女作孔乙己在人物形象塑造上的开时代倒车以及特立独行的创新！》
“程……昊？？？”
朱嘉怡看到中间的程昊二字，整个人愣了一下。
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程昊，心道：
“不可能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