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辣汤摊位上。
老板刚给林间端上一碗。
林间拿起勺子，笑眯眯地喝了一口气。
一个人在他身旁坐下来。
“林间。”
此人，是明宇。
林间看也没看他，一边喝，一边说道：
“有事吗？”
“我现在是下班时间。”
“不处理尸体的。”
明宇摇了摇头，冲老板挥手：
“老板。”
“也给我来一碗胡辣汤。”
老板大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好嘞！”
明宇坦然地坐着。
看向林间。
也没有说话，也没什么动作。
林间被盯得心里发毛。
干脆放下了勺子。
他看向明宇：“有啥事你就说，看着我，我不自在。”
明宇缓缓开口：
“林间。”
“我想问你。”
“咱俩算朋友不？”
林间一愣：“哈？”
朋友？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因为在他的观念里。
不是别人利用他林间。
就是他林间。
利用别人。
朋友什么的，可能从田琛死后，就彻底消失了。
林间挠了挠头：“算认识的人。”
“啊？”
这回轮到明宇一愣了。
他还寻思着。
他跟林间都经历过这么多。
怎么着也能算个朋友吧。
明宇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时间。
气氛有些尴尬。
明宇无奈道：
“林间，咱不带这样的。”
“不说同甘，咱俩也共苦过吧？”
“连个朋友都算不上。”
“你太让我伤心了。”
林间看着明宇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忍不住苦笑。
心想要是不跟着明宇的说法说，恐怕明宇能闹好几天。
于是林间点了点头：“那就算吧，别废话了，快说有什么事吧。”
这时。
老板正好走了过来。
他将胡辣汤放在明宇身前：“小伙子，你的胡辣汤。”
明宇呵呵笑着拿起勺子。
喝了一口后。
忍不住惊叫：“哇，真好喝。”
然后明宇一口接着一口地喝了起来。
一边喝。
一边说道：
“林间。”
“我听说你已经对唐明元的尸体，做过尸检了？”
林间喝胡辣汤的动作，稍稍一顿。
他侧目看着明宇。
略微由于后。
回答：“没错，我尸检过了。”
“那结果怎么样？”
“姚雪和张继红，没有跟你说结果吗？”
“他们说了，但我不信。”
话毕。
明宇转身正面对着林间。
面带微笑。
声音古怪：
“林间。”
“我不信那具尸体。”
“你会什么都没发现。”
说到这。
明宇将勺子在碗上敲了敲，意味深长道：
“张姐跟我说。”
“她重新尸检的时候。”
“发现一块完好无缺的器官壁层。”
话已至此。
林间喝胡辣汤的动作，终于彻底停顿了下来。
他放下勺子。
缓缓抬头，表情，在抬头间迅速变化。
从一开始淡漠无情。
变得。
阴冷铁青。
不过。
林间却仍是一言不发。
明宇压低声音。
话语中，充满着深沉：
“林间，其实你。”
“已经发现了那块皮对吧？”
“为什么？”
“要说什么都没发现。”
林间沉默着。
明宇也就在一旁等待着。
半晌。
林间才缓缓开口：
“明宇我问你。”
“对你而言，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
明宇被问得不禁一怔。
迟疑了好一会。
才犹豫着，开口回答：
“杀人的是邪恶。”
“而我们。”
“则是正义！”
“因为，我们是制裁凶手的人！”
林间点了点头。
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淡淡道：
“所以，这就是你所坚持的正义？”
明宇想了想。
用力点头：“没错。”
林间忍不住笑了。
笑得毫无感情。
皮笑肉不笑。
他轻声道：
“我所坚持的正义。”
“则是四个字。”
“为民除害。”
明宇似乎没太理解，脑子有点懵。
他问道：“为民除害是什么意思？”
林间学着先前的明宇。
用勺子，敲了敲碗。
“地狱空荡荡。”
“魔鬼在人间。”
“这样的事情，你明宇医生，还见的少吗？”
明宇神色愈发肃然。
他坐在原地。
许久许久，都没有动弹。
进而。
明宇深深望向林间。
语气沉重：
“所以。”
“林间你之所以包庇秦珍。”
“是因为。”
“秦珍是正义的。”
“而唐明元。”
“是邪恶的？”
林间淡淡而笑。
低下头。
重新开始喝胡辣汤。
明宇则面色凝重。
没再说话。
也没喝胡辣汤。
他喃喃自语：
“地狱空荡荡。”
“魔鬼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