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弄过贾政,回到怡红院的贾宝玉,揉搓这自己被那戒尺打疼的地方,不住的咧嘴倒吸着冷气。
“哎呀,二爷,你这是怎么了?”
袭人看到“一瘸一拐”走进怡红院的贾宝玉,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迎上去,搀扶着他。
“嘶——轻一点,轻一点。”
麝月的小手,抹着药酒,在贾宝玉的身上轻轻涂抹着。
“我说二爷,你这是怎么了?”
“这老爷特太狠心了吧?”
“咱们二爷可不同那些糙汉子,怎生受得了如此重罚。”
袭人抹着眼泪,轻言细语的“怪罪”着贾政。
“哎哟,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可别说了。”
“这万一要是被老爷知道了,我岂不是又要遭受一道罪过?”
贾宝玉伸出手,掩住袭人的小嘴,朝着窗户看了看。
“我说二爷,也不知道你昨夜是干什么去了?”
“怎么敢不回到怡红院里来。”
“难怪老爷今儿大发雷霆。”
晴雯取来一张手绢,沾湿热水,给贾宝玉拭擦起大脸来。
“唉,你们可别再说了,我原以为去那罗汉寺里,一定会遇到……”
说到这里的贾宝玉,忽然想起跛足道人曾经给他说的话。
此事绝不可入二人耳。
便闭上嘴,耷拉着脑袋,忍不住的唉声叹气。
真是羊肉没吃找,惹得一身骚啊!
不过,一想到那梦中风月仙子秦可卿惹人恋爱的模样,贾宝玉的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不行,绝不能就这样算了。
那道长可曾说过的。
这风月仙子秦可卿和我在命中注定是有一场姻缘的。
这次因为某些变故,没有一亲可卿的芳泽。
待稍等几日,再去一次罗汉寺,寻得那道长大师,定要他们想个办法。
让我这神瑛侍者和那风月仙子再续前缘。
趴在床上的贾宝玉却不知,他所期以重望的大师癞头和尚。
此时早就已经被薛蟠亲手分成了很多段,直到亲眼见到癞头和尚气绝身亡。
才用助燃剂抹在和尚的尸体上,一把火,把他烧了个干干净净。
一部分洒进了护城河里,一部分被洒在城外的山坡上。
另一部分,则埋在了场外乱葬岗。
除非这贾宝玉口中的大师,拥有真正的不死之身。
否则,想要再次见到他,只能你贾宝玉亲自去趟奈何桥碰碰运气,看能否遇见。
而他口中的道长,则被那夜薛蟠带来的铁骑吓得半死。
此时早已远遁,不敢再回神都了。
成仙固然重要,但是生命却只有一次。
没了这条小命,何谈修炼成仙。
早知事情会变成这般模样。
当初就不该遵循警幻仙子安排的时间和进程,早该把秦可卿从秦府中抓出来。
把她丢给贾宝玉也好,贾珍也罢。
左右不过是任务完成的不好,得到的气运不如警幻仙子这样安排来得多而已。
至少要比像癞头道友般身死道消,来得划算啊!
冠军侯府内,薛蟠出门迎得母亲和妹妹入了中堂。
请薛姨妈上座,薛蟠则是一甩下摆,跪倒在薛姨妈的身前。
“母亲安好,孩儿不孝,许久未能侍奉母亲大人身前,请母亲大人受孩儿一拜。”
薛蟠说着就要磕头。
薛姨妈热泪涟涟,急忙伸手扶住了薛蟠。
“我儿不必如此,我儿不必如此。”
“许久未曾见到我儿,可让我,可让我思念的紧啊!”
薛姨妈见到身穿侯服,浑身散发着男儿气概的儿子。
心中既欣慰又惭愧。
欣慰在于自己拿曾经鲁莽无脑的儿子,如今长大了,成为薛家一个真正的顶梁柱。
惭愧的是,自己对于儿子的遭遇,想要出手帮忙却显得如此无力。
以至于自己的儿子,不得不在贾家的威逼下,去往了北境最危险的地方。
好在吉人自有天相。
自己的儿子不但没有在北境像贾家想的那样,奋战至死。
反而还立下大功,成为一等侯。
自己也占了儿子的福气,被朝廷册封为二品诰命。
有一个小小的女流商贾,摇身一变,成为朝廷勋贵。
如果自己那已经仙去的夫君,尚在人世的话,必要焚香祭祖,祷告神灵。
想到这里的薛姨妈,再次抹起眼泪来。
“母亲大人你不必如此感怀,此番我们前来神都,是为了大哥的婚事。”
“这可是我们薛家的大喜事,应该高兴才是。”
薛宝钗见到母亲伤感不以,急忙开口劝道。
“对对对,还是宝钗说的有理。”
“母亲我不该在这大喜之日,伤了祥和之气。”
“儿啊,此次进京,我可是把金陵族老也请到了神都。”
“到时候,就请他们和礼部堂官,一块那个章程出来。”
薛姨妈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道。
“行,全靠母亲做主。”
薛蟠笑着站起身来,坐在薛姨妈身旁。
辛酉年十月既望,宜出行,嫁娶,忌搬家,上灶。
冠军侯府,此时早已张灯结彩。
府门外,那一对高高挂着的红色灯笼上,贴着鲜红的喜字。
府内,无数的丫鬟婆子,在不断地忙碌和穿行着。
薛姨妈神作二品诰命朝服,喜悦中带着紧张,在薛宝钗的陪伴下,高坐在中堂。
“来了,来了,太太,侯爷回来了。”
薛姨妈的贴身丫鬟同喜,急急忙忙的跑进府内,笑着回禀。
“快,快,宝钗,立刻命人开中门,请圣旨。”
陪伴在薛姨妈身边的薛宝钗,点点头,伸手整了整身上华服,玉手轻抚,微张檀口。
“太太有命,请圣旨,开中门,迎新人,奏吉乐——”
“诺——”
一干丫鬟婆子们,躬身应答。
侯府的中门缓缓打开,身穿吉服的侯府亲卫,手执仪仗,从府内鱼贯而出,分列在中门两旁。
薛宝钗高举庆元帝赐婚圣旨,摆放在中堂内的香案后。
大婚的喜乐,缓缓奏响。
府内丫鬟婆子们,也整整齐齐的站在前院两边,等待着薛蟠等人的到来。
高头大马,侯府仪仗,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从秦府到冠军侯府街道,几乎全被薛蟠迎亲的队伍给占满。
八抬大轿里,秦可卿偷偷的掀开了轿子外的门帘,透过一丝缝隙,美目闪亮的打量着前面那身披吉服,伟岸而又不失儒雅的背影。
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是紧张,是喜悦,还是那说不出道不明的期待。
从收到薛家前来说媒的哪一天开始。
她和薛蟠的婚事,就受到了来自贾府的压力。
如果不是,上有秦业坚守底线,下有薛蟠建功立业,抵死要娶。
说不定,他们二人的婚事,早就因为那些勋贵的刁难而失败。
自己的名声也会一朝尽毁。
从此,除了被纳入贾家的宁国府成为玩物之外,再无其他路径,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如今,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今日是她和薛蟠的大婚之日,上有陛下圣旨赐婚,下有薛蟠侯爷身份。
就算你贾府再怎么心有不甘,又能怎样?
难道在此时此刻,还敢借着你那旧时勋贵的身份,敢来抢亲不成?
秦可卿心里念着昔日薛蟠写给她的那些情诗,不觉得有些痴了。
下轿,入门,跨火盆。
拜圣旨,拜高堂,入洞房,掀盖头,合卺酒……
薛蟠看着红烛摇曳下,秦可卿那精致而又娇媚的面容。
心中顿时一阵激荡。
红楼十二卷,卷卷有不同,要论诗才貌,金策第一名。
身具宝黛之美,却命运多舛。
如不是自己误打误撞来到了这红楼世界。
谁又能改写,这悲情女子的人生呢?
想到这里的薛蟠,心中不免多了一丝怜惜。
此时的秦可卿,轻抬臻首,双目含情,轻启檀口,怯生生的唤出了一声“夫君!”
“可儿!”
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