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劫(1 / 1)

这是一张老者模样的人脸,但是配上嶙峋的树皮,以及没有瞳仁的双眼,完全没有半点慈祥之感,充满了妖异和残忍。

“新鲜的血食来了,老夫正好还没吃够!”

人脸咧嘴大笑,发出阵阵夜枭般难听的笑声,满树头发般的柳枝随着笑声簌簌作响,像极了人们笑得前俯后仰的样子。

这棵柳树赫然是个成了精的树妖,笑声之中,它将刺入尸骨的根须尽数抽出,触手般向着赵祤卷了过来!

这些根须生满倒刺,一旦扎中身体就会吸食血肉,赵祤不敢有半点怠慢,迅速将所有情绪压在了心底,径直把手中火把丢了出去。

啪!

火把砸在树妖的脸上,蹦出无数火星,然而这只树妖已然脱离寻常树木的概念,并不畏惧普通火焰,桀桀怪笑着继续用树根卷来。

“无崖子,快来帮忙!”

火把还是起到了少许干扰作用,赵祤大喊一声,趁机后退几步取弓搭箭,嗡的射出一箭。

咔!

利箭射在树妖的眉心,整个箭头没入了树干。

此妖露出地面的根须异常迅捷,但本体扎根泥土无法行动,无法躲开这当面一箭,中箭处渗出少许褐色的汁液,像是血液和树汁的混合。

“蝼蚁般的凡人,竟敢伤到老夫!”

笑声戛然而止,树妖愤怒的咆哮,它的体型非常庞大,这一箭有如蚍蜉撼树,其实起不到什么作用。

但这一箭成功将它激怒,满头柳枝哗哗作响,齐刷刷地席卷而来!

“无崖子,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赵祤再次大喊,虽然树妖无法移动,但根须和柳枝的速度很快,而且攻击范围很广,他仅仅是个凡人,抗衡到现在已是极限,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无崖子的身上。

“来了来了,急啥!”

半空中传来一阵嘎嘎怪叫,无崖子终于从不远处飞了过来,振动翅膀掀起一阵乱流,将那些柳枝吹散开来。

这呆鸟的视线不受影响,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变故,但它巴不得赵祤身死当场,所以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直到连连受到催促,怕真的被一念灭杀,这才不得不施以援手。

当然,这呆鸟并不是心甘情愿,根本没有使出全力,那些柳枝虽被吹散了大半,但仍有几根逆风而上,绳索般缠绕在了赵祤身上!

“这小子终于被抓住了,只要他被弄死在这里,老子就可以去炼妖宗享福了!”

无崖子大有热泪盈眶之感,现在是事关自由的关键时刻,它的头脑似乎比平时灵光了不少:

“老子还是要继续做样子救他,免得他拖着老子陪葬,这小子只是个凡人,看不出老子有没有出全力,不用担心露馅!”

想到这里,无崖子不敢怠慢,嘎嘎怪叫着和树妖“缠斗”在了一起,但只是出工不出力,看起来场面非常激烈,实际最多只算干扰而已。

“这呆鸟应该不会尽全力,还是要靠我自己!”

赵祤确实看不懂一鸟一树间的打斗,但依稀猜得到无崖子的想法,想要抽出匕首割断绑在身上的柳枝。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又有数根柳枝刷刷袭来,直接将他的手脚捆了起来,还有一根根须缠在了他的腿上,尖锐的倒刺扎入了皮肤之中!

树妖有着大量的柳枝和根须,像是千手千脚一般,因为无崖子没用全力,它也只需用一些柳枝就能应付干扰,用剩余的柳枝和根须对付赵祤实在太过简单。

“新鲜的血食啊,真是美味……”

树妖桀桀怪笑,根须扎破皮肤的瞬间,它就吸食到了赵祤的血肉,而在下一瞬间,它的声音里多出了无限惊喜:

“好熟悉的味道,你是之前那人的子嗣吗?”

说话间,几根柳枝突然发力,把赵祤拉到了树妖的面前,没有瞳仁的木质双眼直勾勾地看了过来,语调急切道:

“你就是那人的子嗣,那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树妖停止了吸血,用一根柳枝卷着一件东西,直接递到了赵祤的眼前,还怕他看不真切,又用一根柳枝卷起地上的火把,也然拿到了跟前。

火把刚才落到了地上,火焰已经小了很多,但赵祤还是看得清楚,树妖让他看的东西,是一枚鼎状的玉佩,上面蚀刻着玄奥的花纹,其中似乎有润泽的光华隐隐流转。

树妖显然非常重视这枚玉佩,还认定这枚玉佩和赵祤有很大关系,但赵祤可以确信,他此前从未见过这枚玉佩,然而惊奇的是,玉佩隐隐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我认不认识这东西与你何干!”

虽然手脚都被柳枝绑得无法动弹,但赵祤不会任由树妖摆布,没有透露那种熟悉的感觉,沙哑着声音冷冷回答。

“这是那人身上的东西,你是他的子嗣,还敢说不认识?”

树妖这时倒显得颇有耐心,一边用柳枝应付着无崖子的干扰,一边故作郑重的许诺道:

“老夫正是得了这件东西,这才开启了灵智,只要你告诉老夫这是什么,有什么用,老夫就可以放了你!”

话到此处,倒是透露出了一些信息。

花草树木很难开启灵智,树妖之前已经生长无数个年头,甚至还进化出了可以吸食血肉的根须,但一直和寻常树木般浑浑噩噩,根本没有半点思维。

直到这一次,赵祤的父亲死在树妖脚下,树妖吸食血肉的同时,又恰好得到了这枚玉佩,这才开启了灵智,也难怪对玉佩重视非常。

“我怎么没见过父亲有这枚玉佩?是了!父亲的腰间始终挂着一个小口袋,每次我问他里面装着什么,他总是把我搪塞过去,看来里面就是这枚玉佩!”

听到树妖的话语,赵祤终于确认了这枚玉佩的来历,但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玉佩,同样不知道玉佩的底细,反而产生了很多疑问:

“先不说这枚玉佩有没有神异,单看其卖相,就一定可以换很多钱财,为何父亲将其藏在身上从不示人,甚至为了挣钱买书丢了性命?”

他完全想不明白原因,甚至疑惑越来越多,父亲明明只是个屡试不第的读书人,又哪里来的这块玉佩?

赵祤百思不得其解,场中一阵沉默,树妖没有得到答案,终于开始失去了耐心,狞笑一声道:

“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尝尝,你小子还不老实!”

嗖!

一根柳枝破空而来,在赵祤的肩头扎出一个血洞,鲜血顿时泊泊流出,将青衫浸红了好大一片。

然而赵祤只是闷哼一声,依旧沉默以对,即使他知道这枚玉佩到底有何神异,也根本不会透露给吃掉父亲血肉的妖孽。

“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

树妖渐渐暴躁了起来,染血的柳枝接连刺出,又在赵祤身上扎出许多个血洞,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少年书生已然变得和血人一般!

“小子,说还是不说?”

树妖停了下来,它终归还是在意玉佩的秘密,控制着没下杀手,然而回应它的,却是一阵低沉的笑声:

“说什么?我只能说我好恨,恨自己本领低微,不能手刃炼妖宗的仇人!”

赵祤已经到了真正的绝境,但他没有显露半点软弱,反而在咬牙切齿地笑,清秀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赤红着眼哈哈笑道:

“我好恨,噬父妖孽就在眼前,却不能把你挫骨扬灰!”

书生一怒,也要杀人,赵祤本就不似寻常的迂腐书生,内心深处信奉以直报怨,此番父亲生前时候都遭大难,他却不能为父报仇,让他愤怒到了极点,几欲发狂!

情绪激荡之下,他的伤口流血更快,将周身衣衫尽数染红,甚至淋淋漓漓滴在地上,而在不经意间,一滴鲜血飞溅,落在了面前树妖用柳枝卷着的玉佩上。

铮!

鼎状的玉佩突然发出金铁之声,瞬息之间光华大放,明亮的光芒不但盖住了火把的余烬,甚至有穿透迷雾撕裂黑暗之感。

“大爷的,这小子到现在还没死,又在鼓捣什么幺蛾子?”

半空中,无崖子被突然亮起的光芒吓了一跳,这呆鸟在专心致志地和树妖“缠斗”,以便让演技逼真一点,免得被赵祤看出破绽,所以没有注意场中局势发展。

而在下一瞬间,这呆鸟的羽毛突然竖了起来,嘎嘎怪叫着飞到了远处,并不是它不想继续演戏,只因下方树妖突然散发出一股让它心悸的气息!

“果然是件宝贝,老夫的境界上升好快!”

树妖的声音又惊又喜,沐浴在那枚玉佩的光华下,它的气息正在迅速攀升,境界接连突破!

那枚玉佩极为神异,其中像是有个无形的漩涡,将周遭天地灵气都牵引到了玉佩之中,树妖仅仅是用柳枝卷着玉佩,吸纳了一些散逸的天地灵气,就让境界接连攀升。

“老夫马上就要成为大妖了,只要这件宝贝在手,今后成就妖王也不在话下!”

树妖激动得满头柳枝簌簌作响,但也正在这时——轰隆!

天际突然传来一声雷响,云雾山的上空凝聚出一道雪亮的电光,如同一柄倒悬的利剑,遥遥对准了树妖。

这道电光带着煌煌天威,整座云雾山在这一刻亮如白昼,满山迷雾都被蒸发,山中的所有妖兽精怪和普通野兽噤若寒蝉。

“遭了!”

被这道电光遥遥锁定,树妖的喜悦瞬间敛去,满头的柳枝都惊得倒竖起来,颤声道:

“老夫的修为上升太快,境界没有彻底巩固,体内阴气浮动,引来天劫提早降临,这可如何是好?”

树妖惊骇的模样落在赵祤眼中,却是让他发自肺腑地笑了出来:

“原来你这妖孽也会害怕,虽然我无法亲手复仇,但此番定是父亲在天有灵,通过他的遗物将你挫骨扬灰!”

玉佩大肆吸纳天地灵气,散逸的部分让树妖修为暴涨,赵祤同样受到了灵气滋养,虽然他不懂修炼没法利用,但伤口却在迅速结痂,流血后的虚弱感也尽数消失。

亲身感受到玉佩的神异,赵祤的心里震惊非常,但他此刻关注的重点并不在此,看到树妖在天劫之威下的畏惧,只觉得一阵畅快。

但在这时,树妖听得他的笑声后,竟突然面露喜色道:

“是了,老夫正愁该如何渡过天劫,倒是忘了可以用你这小子挡灾!”

树妖挥动柳枝,将赵祤举到空中挡在了他的头顶,放身大笑道:

“你没有阴祟之气,还有童子元阳,老夫就用你来抵挡天劫锋芒,只要可以将天劫威力削弱少许,老夫就能安然渡劫!”

话音刚落,炸雷再响,利剑般倒悬的电光猛然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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