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用他在医院里打探来的消息换走了何大清一包牡丹烟外加半瓶大曲酒,迈着心满意足的小步伐回了前院儿。
反正不管易中海跟何大清两人怎么斗法都扯不到他的身上,顺带着还有便宜可占,何乐而不为呢?
“看来养老帮的那群人给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嘛!”
得知了易中海他们的打算之后,何大清也没了喝酒的兴致。
虽然他们就算是找了杨厂长来也无济于事,但是架不住老杨跟李怀德现在都在拼命拉拢他啊!
何大清表示他只是想在轧钢厂里安静的当一条咸鱼混日子而已,选边儿站队什么的他是真心不感兴趣。
可现在养老帮那群老不死的狗急跳墙,直接把状告到了老杨那儿,这不是生生的把何大清的小辫子给交到了老杨手里么!
何大清都可以预见明天到厂里会面临什么局面了,要么他老老实实的站到杨厂长的身后摇旗呐喊,要么他这个保卫科的副科长以后也跑不了是个被打压的命!
至于说那老聋子想借老杨的手逼着他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
呸,想瞎她的狗眼!
再给老杨俩胆子他也不敢公然挑衅某些约定俗成的‘规矩’,他这次敢伸手帮老聋子收拾何大清,下回李怀德就敢越过他直接把手伸进他那一亩三分地里狠狠地攥一把油出来!
这就是体制内所谓不成文的规矩,每个阶层都有他们心照不宣的游戏规则,马上要到来的那十年大风暴就是这份规则最具现化的体现——
——规则的本质极其严酷,任何想要挑战规则的人唯一的下场就是出局。
所以何大清才会说易中海他们这一记昏招真是癞蛤蟆爬到了脚面上,纯属是膈应人!
“唉,就是个劳碌的命!”
稍作打算之后何大清也不墨迹,直接起身推着自行车匆匆往轧钢厂干部楼那边赶了过去。
之前他就有打算过,如果真的退无可退非要选一边的话,那他的首选就是李怀德。
因为相对于伪君子来说,李怀德这种真小人反而更加容易把握。
至少人家李怀德收了钱那是真办事儿啊!
不像老杨他们那种所谓的‘知识分子’又当又立的,马上连自己的屁股都保不住了,谁选他那才是煞笔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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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夜晚依旧是有些许燥热,干部楼这边的一大片白桦树林里偶尔传来几声知了的叫声,何大清在路过时正好看见一群孩子撅着屁股在树林里抓知了猴。
这年头只要是吃不死人的东西那肯定是逃不了被端上餐桌的命运,更别说这口感和营养都一顶一的知了猴了。
这玩意儿抓回去之后要用盐水先泡上防止它继续蜕壳,洗干净之后直接下薄油炕掉多余的水分,咬在嘴里那叫一个嘎嘣脆。
那知了猴的蛋白质经过高温处理后的焦香更是让人有种吃肉的感觉,什么调料都不用放就是一道极致的美味。
其实用重油炸过的才更美味,不过在这个年月里哪家的孩子敢这么要求那肯定会被老妈把屁股打烂。
“嗬~李厂长这么有雅兴啊,陪着孩子抓知了猴呢?”
何大清刚要进家属院就看到李怀德领着个八九岁的小胖墩儿从里面走了出来,那手里拿着的手电筒还有网兜里装了小半罐水的玻璃罐子,可不正是夏日里抓知了猴的两件神装么。
“何科长,你怎么有空来家属院儿了?”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何大清这一招呼李怀德就知道这货肯定是来找他的,不然这天色都已经黑了,稍微低低头就能躲过去,干嘛多此一举?
“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坦,何大清也省了再跟他打机锋,直接掏了两大把水果糖塞进了那小胖墩的手里,
“帮叔叔个忙,你用这些水果糖跟你的小伙伴们换知了猴,有多少换多少,回来叔叔给你吃巧克力!”
“真的?”
那小胖墩闻言先是一乐,然后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李怀德。
“去吧,别跑远了啊。”
这年头的孩子差不多都是散养的,李怀德随口交代了两句就带着何大清又转回了家里。
“李厂长,我记得后勤这块儿应该是归你管的吧?不知道野猪肉啥的咱们厂里收不收?”
何大清说话间大大咧咧的把礼物放在了茶几上。
两瓶茅台,两条华子,再加上刚才答应了小胖墩,他又借着挎包的掩饰掏出了一盒奶油巧克力。
这份礼说轻不轻可也绝对算不上大礼,一时间搞的李怀德有点诧异。
无事献殷勤,非那啥即那啥啊……
“收啊!干嘛不收?这年头能有口肉吃就烧高香了,谁还管他野猪肉家猪肉的?”
李怀德一边招呼着他落座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何科长你有门路?能弄来几头?”
“一两百斤左右的野猪每个月保底十头,野鸡野兔狍子山羊啥的另算!”
既然跟杨厂长那边的碰撞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何大清索性在李怀德这边下了重注。
“嘶——”
李怀德一听这量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何大清这上下嘴皮子一碰每个月就是将近一吨的肉食!
而且听他的口气不止有野猪,还有野鸡野兔狍子啥的,这些玩意儿现在可都是稀罕物。
“李厂长你这边要是没问题的话,明儿个帮我跟老杨请个假。”
一看李怀德那老狐狸的表情,何大清就知道自己今天的目标已经完成了一半,干脆趁热打铁的继续说道,
“正好我的枪证也下来了,待会儿我直接去厂里带上把长家伙进山一趟,明天晚上你让保卫科的人直接开车去拉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