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锣鼓巷。
一道尖锐略带兴奋的的声音响起。
“断气了，断气了。”
四合院里的住户很快聚集在中院的一间屋子内。
一个面容枯槁的妇人睁着双眼，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
“真死了？”
“这还看不出来啊，死了。”
“熬了这么久，还不如早点死。”
易中海回头瞪了一眼贾东旭，“胡说什么。”
贾张氏不满道，“我儿子又没说错。李玉兰她烂命一条，还拖着一身子病，活着也是遭罪。”
“行了，人都走了。”阎埠贵摇头道，“大家都帮帮忙，一起处理后事。”
众人闻言都往后退了几步。
这年头死人并不少见，每年冬天都有老人熬不过去。
但直接去搬死人，还是难免觉得晦气。
不过虽然都嫌恶，可没一个人挪动身子。
眼神不断瞟向屋内的家具。
似乎在有没有合心意的家具，旧点也没事，能用就行。
阎埠贵见一个个都不动弹，再次说道，“都搭把手啊，叫辆板车来，送去火化。”
“凭什么要我们帮忙？”贾张氏捏着鼻子说道，“你们几个人大男人还不够啊。”
阎埠贵气笑了，“东旭不比我年轻，不比我力气大？”
“我们家老贾走了没多久。怎么能沾染这种晦气？”
“不是。合着你们不能沾染晦气，我们就可以了？”阎解成不岔道，“爸，咱们也不搬了。”
贾张氏斜着眼道，“东旭就是比你金贵。”
阎解成顿时怒了，就想上前掰扯掰扯。
“好了！”
易中海一声呵斥，顿时一静。
“大茂，你认识的人多。去借辆板车来。”
“解成、解放、光福、光天，你们四个等等一起帮忙推车。”
“凭什么贾东旭跟傻柱不用推车？”刘光天不满道，“我也不乐意推，谁爱推谁推。”
“就是。”
刘光天和刘光福一起走了。
易中海看向刘海中，眼神带着一丝责怪。
你两个儿子搞什么，这不是让我下不来台么。
大肚便便的刘海中负着双手，打官腔道，“这事不是责任，是义务。大家都有义务。都觉得晦气，脏了自己的手，那谁来干？”
阎埠贵赞同地点点头。
这事他跟刘海中站在同一战线上。
怎么，就因为你易中海看中傻柱和贾东旭，就这么偏心眼啊。
把脏活累活都交给别人做，让两人在那看戏。
我们的儿子就非得去搬死人？
易中海有些不满，但也没强迫几人搬运尸体。
他虽是院子里的一大爷，可阎埠贵和刘海中也是院子里的管事，三人一起管理整个四合院。
易中海把目光转向其他人，但别人也不是傻子。
顿时人做鸟散，一下子全不见了人影。
于是他只能看向傻柱和贾东旭。
前者直接拒绝道，“一大爷，我可是厨子。这手怎么能碰死人？”
后者只是摇头。
易中海也来气了。
“都不愿意，那就放着吧。但是，谁要敢直接搬走屋里的东西，有他好看的！”
这话既是说给屋里的人听的，也是说给屋外的人听的。
李玉兰病了好一段时间，又没有儿女照顾。
能拖到今天已经是奇迹了。
但很多人都在等着李玉兰死。
盯着李玉兰死后留下的房子和家具等等。
现在人走了。
可没一个人愿意沾染晦气。
死不瞑目的李玉兰断气后依旧躺在屋子里。
到了晚上。
为了省钱，家家户户都点了煤油灯，有的两三个房间用一盏。
只有个别房间亮起了电灯。
但李玉兰的房子漆黑一片，静寂无声。
知道院子里有一个死人，多多少少还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不过很多家都在商量之后的打算。
阎家。
主心骨阎埠贵拿着玉米面馒头，慢悠悠地吃着。
“解成，解放。等后天一早，你们把李玉兰送走。”
“爸，他们都不乐意。凭什么我们干啊？”
“你们懂什么。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
阎埠贵摇头晃脑道，“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要受穷。”
“你们不知道老易的话什么意思吗？不帮忙不准动李玉兰的东西。”
“别人不愿意，你们帮了。不就有理由拿东西了吗？”
“搬张桌子，拿把椅子应该的吧？”
“懂了没？”
两兄弟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
刘家也差不多。
桌子抢不到，就把柜子给搬回来。
至于贾家，那就是最贪心的了。
不仅要家具，还要房子。
贾张氏把白面馒头递给棒梗，笑着道，“乖孙，过几天奶奶就给你准备房子。”
“我不要房子，我要吃肉！”
“听见没？我乖孙要吃肉。”贾张氏瞥了一眼秦淮茹。
脸蛋娇媚的秦淮茹抿着嘴，低声道，“肉票已经没了。”
“那就想别的办法。”
秦淮茹只好看向贾东旭。
后者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地喝酒。
他自己酒钱都不够，哪来的钱去搞肉票。
而且他也想吃肉。
秦淮茹心中暗叹一声。
没来四合院之前，还以为到了城里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结果却比在乡下还要苦，干的活更多更累。
嫁进贾家之后，才看清贾东旭母子的真面目。
以前不过是伪装而已。
但现在孩子都有了，想断也断不了了。
只能寄希望于贾东旭能上进一些，而不是成天跟狐朋狗友在外面喝酒。
吃完饭，秦淮茹到院子里洗碗。
下意识往李玉兰的房子里望去。
门虚掩着，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她还是忍着害怕，把碗筷洗干净。
她知道李玉兰人很好，可架不住心底还是害怕。
听说死不瞑目的好人怨气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