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程咬金被称为混世魔王,不仅是因为他做人不按套路出牌,时常做出一些让人胆战心惊又匪夷所思的事情,更是因为他长得一副凶恶至极的模样。
只见这程咬金生的极为魁梧,身高八尺有余,双臂粗如滚木,大腿壮如磐石,每走一步都像是能震碎脚下的地砖。
而在程咬金如煤炭一般黝黑的皮肤之上,毛发生长得极为旺盛,大脸盘子上的络腮胡,如同七八月份的杂草一般郁郁葱葱。
再看程咬金的那张血盆大口,像是一张嘴就能将小孩子的头颅囫囵吞了下去,比起那寺庙之中的夜叉塑像都不逞多让。
瞪着铜铃一般大小的眼珠子,呼哧呼哧喘着气的牛鼻子,再加上几道裸露在外、狰狞异常的疤痕。
程咬金的这幅模样,若是半夜走在大街之上,别说是小孩,就是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恐怕都要吓个半死。
一名刚从甘露殿内低头走出的宦官,看见大摇大摆走过来的程咬金,连忙侧身向一旁躲去,生怕挡着这名混世魔王的路。
“哇哈哈哈,看见俺老程来此,你这小宦官躲什么,难道俺老程还会吃了你不成。”
仿佛有一道黑色的旋风席卷而过,伴着一声声如同闷雷般的脚步声。
程咬金瞬间杀到了那名宦官的身前,单手一提,就如同拎小鸡崽一般,抓着那可怜的宦官的衣领,将其提到了半空之中。
那名宦官看起来是个有经验的人,估计没少被程咬金这样拎起来过。
只见那宦官的双腿只在半空中扑腾的几下,便稳住了身形,像是认命一般地沮丧道。
“回宿国公,小人没躲,只是想给宿国公让个路而已。”
“哇哈哈哈,如此说来,还算你知道点礼数,只不过你这身子为何一直在发抖?”
程咬金看向自己手中的那名宦官,张开了血盆大口,狂笑了几声,这音量简直是震耳欲聋。
那名宦官甚至可以从程咬金的大嘴之中,看到那喉咙里的两颗明显异于常人的庞大扁桃体,正在以极为夸张的幅度左右摇摆。
能不抖吗?
我这是怕你一不小心把我吞了下去。
你是国公,你说什么都对。
那名宦官表示我害怕,但是我不敢说。
“宿、宿国公,小人......”
程咬金紧紧皱着眉头,看着在自己手中晃悠的宦官,有些不满意地说道。
“有屁就放,磨磨唧唧的,真不像个男人。”
这名宦官闻言,欲哭无泪,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伤心事,难道你不仅要伤害我的肉体,还欺辱我的灵魂。
“小人本来就不是男人啊,而且宿国公可不可以把小人放下来再说,小人打娘胎里就有个毛病,恐高。”
说出这一连串的话,仿佛用尽了这名宦官全身的气力,整个人顿时就焉了下来。
而程咬金听到这段话之后,看着手中生无可恋的宦官,表情也有些尴尬。
为了不让气氛这样尴尬下去,程咬金一把将这手中的宦官扔出了几米远,然后没好气地问道。
“咳咳,俺老程也不为难你了,你且说说陛下正在召见谁,我看见宫外好像有房家和长孙家的马车,难道是这两个老狐狸?”
被扔出的宦官就如同一只坠崖的母鸡一般,在空中无助地扑腾了几下翅膀,然后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听到程咬金的问话,这名宦官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定了定神,恭敬地回道。
“禀宿国公,甘露殿内的正是齐国公和邢国公,入内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
程咬金似乎对这两人不太喜欢,皱着粗壮的眉头,冷哼了一声说道。
“这两个老匹夫又在干嘛?”
对于程咬金的这句问话,那名宦官就不敢多说了,在这宫廷之中混,嘴上没有个把门的,那是恐怕就活不长久了。
程咬金也没准备刨根问底,挥挥手示意这名宦官可以走了。
“多谢宿国公,小人告退。”
这名宦官闻言,连忙感恩戴德地道了声谢,然后瞬间就跑没影了,像是十分害怕在这里多待一秒钟。
对于程咬金刚才的行为,其实这名宦官心中也没别的什么想法,只是有点避之不及的意思而已。
至于恨或者怨这种情绪,这名宦官就更是没有了。
因为程咬金虽然粗鲁了一些,但也不会伤及他的性命,不像宫里的其他人,脸上笑着,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杀人。
而且,这两人的地位相差是在太大了,大到这名宦官,根本不敢有怨恨这种负面情绪。
看到这里,千万别以为程咬金就是个鲁莽的蠢汉。
一个前朝权贵之家的后人,能在反隋义军瓦岗寨中坐上一把交椅的存在,跟着李世民破宋金刚、擒窦建德、降王世充的名将。
参与了玄武门之变,历任康州刺史、太子右卫率、右武卫大将军、泸州刺史,还任使持节都督泸、戎、荣三州诸军事。
这样光鲜的履历会是个没有心思的粗人?
大智若愚而已,程咬金表面上大大咧咧的,实际上他却是个粗中有细、极具官场智慧、政治才能的人。
大唐的开国将领之中,能混成国公的名将,不管表象如何不一样,但大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有副好脑子。
只有匹夫之勇的兵卒,最多也就能混个校尉当当,
要想成为领兵万千的将军,那就必须是熟读兵书,胸中有一番谋略的人才行。
程咬金或者说是程知节,在甘露殿外思索了片刻,就转身向宫外走去。
.........
而甘露殿之内,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将律法改革之事也说的差不多了。
只见房玄龄干咳了两声,面色有些为难地说道:“禀陛下,老臣还有事要奏。”
李世民的脸上还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听到房玄龄有事要奏,大笑着说道。
“哈哈,房卿难道还有什么惊喜要说给朕听?”
李世民连卿这么肉麻的字眼都用上了,可见他的心情有多么快意。
而房玄龄的模样则有些为难,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陛下可还记得,在前几日的酒宴之上,陛下曾经赐给老臣两位美人之事?”
李世民闻言,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诡异,看着房玄龄的目光也有些促狭的意味。
“哦,原来是这件事啊,但朕可是听说你家里的那位.......”
李世民口中的话只说了一半,留下的一半自然是让房玄龄有个自辩的机会。
房玄龄老脸一红,叹息着说道:“陛下,老臣有罪......”
长孙无忌见此,有心帮房玄龄打个圆场,便不等房玄龄说完,就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禀陛下,关于此事,房相也实属被逼无奈,不如由老臣来说好了。”
李世民有些惊讶地说道:“怎么,难不成朕赐下的两位美人,被房卿藏到你府上去了。”
长孙无忌闻言一愣,连忙摆手说道:“陛下莫开老臣玩笑了,御赐之物,老臣岂敢染指,只是此事我与房相已经商量好了一个计划,那就是.........”
长孙无忌将从李封那儿得来的计划托盘而出。
李世民在听完之后,目瞪口呆地说道:“朕准了,不过朕没想到,辅机你居然能想到这样的计划,看来你为房卿纳妾一事,下了不少功夫啊。”
房玄龄闻言,整张脸都涨红了,恨不得当时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实在是......有辱斯文啊!
不过心里有些小开心是怎么回事!
长孙无忌连忙摆手说道:“陛下误会了,此计并非老臣所想,而是出自栎阳县子李封的谋划。”
嘶!!!——
李世民再次被惊呆了,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农业,律法,现在又是帮房卿纳妾,还有什么是这死要钱的小子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