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哪里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事情,更不存在什么完美的制度。
朱楷见宋飞这混小子把话说的这么满,就知道这厮又在玩那报喜不报忧的那一套。
“真的?”
朱楷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宋飞,追问道。
“一点差错都没有?”
只见这小子嘿嘿一声,拱手作揖赔笑道。
“小差错还是有的,不过也都在少主的意料之中。”
朱楷伸手给这混小子后脑勺来了一巴掌,笑骂道。
“就你,还准备糊弄我?”
“你小子从哪学的这一身臭毛病?”
“要不要我重新给你扔到省身堂那边反省一下自己,醒醒脑子?”
宋飞一听这个,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别呀,少主。”
“那帮书呆子的嘴您又不是不知道,一堂课下来,头都要大两圈,还动不动就罚关你小黑屋。”
“打死我,我也不再进省身堂了。”
朱楷斜睨了宋飞一眼,气笑道。
“你既然知道省身堂的厉害,那刚才还想着欺瞒于我?”
宋飞顿时叫屈道。
“少主,实在冤枉啊。”
“我哪里敢瞒您呐,这要是让我爹听见了,还不扒了我的皮?”
“汇报的文书里,都把具体的差错什么的,包括怎么处理的,都按照您教的写详细了。”
“就在那边的案子上放着呢。”
“我这不是想着这点小岔子连我都能解决掉,尽量就别拿来烦少主了。”
“这阵子少主的事可不少,我们这些人也想替少主分分忧。”
朱楷摇了摇头,伸手点了点宋飞,无奈道。
“你们呀。”
“把心思都用在做事上,少整这有的没的。”
见此,帐内一帮年轻人挤眉弄眼地你戳我一下,我挠你一回的相互打闹着,而后嘿嘿笑着应下。
“放心吧,少主。”
“我们晓事的。”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朱楷还是不想打击这帮人的主观能动性的。
毕竟。
出发点还是好的,又都是堡子里的人,在而今这个讲宗族讲香火传承的时代,忠心是没得说的。
他可不想学诸葛武侯事无巨细的理事,最后落得个鞠躬尽瘁而死。
该放的权还是要放的。
早些把这群混小子锻炼出来独当一面,他也确实能轻松不少。
...
不过也就在帐内气氛一片欢快的时候,影卫统领齐山直入帐内,旋即给众人心头遮上了一层阴影。
“少主。”
“暗探急报,大明魏国公徐达率领的中路主力大军被扩廓埋伏,死伤万余人,大败!”
此军报一出,满帐鸦雀无声。
便是朱楷,虽然不见慌乱,但还是不由得为此拧眉。
他并不通晓明史,可宏观上还是了解个大概的。
首先。
元人的气数已尽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一定会分裂,不然也不会有明成祖朱棣时期的鞑靼人。
这是个大前提。
可问题也出在这里。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北元虽注定要完蛋,可它的体量决定了,元人的分崩离析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显然是一个长期且漫长的过程。
因此。
一旦元人大胜明军,那塞北的攻守局势必然转换,元人转攻,大明转守。
这样一来,朱家堡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无他。
元人哪怕大胜,可大明有长城诸关要塞在,元人其实拿大明并没有什么办法,最多小股袭扰。
可朱家堡就不一样了。
地处塞外,虽有棱堡在有险可守,可那样一来,他清扫科尔沁草原的计划势必要中止了。
“唉,还是生产力跟不上,三千职业化的脱产精骑负担确实有些大了。”
“可惜。”
“但凡有三万燧发火枪骑兵,整个草原都得看我脸色。”
朱楷在心里叹道。
......
军帐内,一个个屏息凝神,看着朱楷陷入沉思。
良久。
朱楷叹了口气,招呼道。
“齐山。”
齐山一锤胸口,行了个军礼。
“在!”
朱楷当即吩咐道。
“传信堡内,让预备军出来吧。”
齐山一愣,惊道。
“都出?”
朱楷点头。
“都出。”
说着,朱楷走到铺在地上的巨大舆图前,伸手指道。
“这里是燕山东北山麓地带,咱们这些年一直在这一线修筑棱堡开垦良田。”
“一旦元人有动静,他们怕是不会放过这些地方。”
“所以,传我军令,六千预备军全部以百户为单位分散开,增援这些棱堡。”
军中讲求的就是一个令行禁止。
若是朱楷和众人商量的时候,那自然是有什么意见提什么。
可一旦朱楷下令,哪怕是错的,也必须执行。
因此。
尽管齐山担忧朱家堡本堡那边的防守,但还是斩钉截铁地应声道。
“得令!”
随后,齐山转身离去,下去传令去了。
而朱楷则是又冲着帐外叫道。
“来人。”
当时,便有亲卫入帐,静候吩咐。
“传我军令。”
“命宋文集结精骑,明日随我接应大明军队。”
朱楷如是说道。
“得令。”
亲卫同样领命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