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之飞川山，翰林院是比较温和如意的一处修行之地。
里面的规矩比较铁。
而飞川山则鼓励于弟子之间的互相争斗，只要不闹出人命，问题就不算大。
也正因为如此，牛游郭先前才会让别人欺负得那般惨。
飞川山的掌门人云临山认为，年轻人就是应该能够吃苦，受点欺负怎么了？
门内的人总不至于像外面的那些人一样，因为一点小小的摩擦便要取人性命……能够活着，受了欺负就要知道努力。
这样看似残酷的环境，更能够激发门内的弟子变强。
莫语这几日没有被人骚扰，全部得益于前些天那一脚。
不过万事都有例外，庆华辞受了莫语一脚之后花费了几天缓过气，硬是表现出了自己不屈不挠的精神，带着人在忘川湖泊的边缘找到了莫语和安红豆。
狐女的温柔惊艳到了庆华辞几人。
庆华辞满面杀气为之一滞，随之而来的是无与伦比的羡慕嫉妒！
虽然没见过安红豆，但他想来以为是门中的某个小师妹，出落如此成熟水灵，竟被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混小子抢占了先机，泡到了手。
“奇怪……你们见过那名小师妹么？”
几人躲在茂密的小树丛后边儿，看着安红豆抱住莫语一副亲昵温顺的模样，简直羡煞旁人。
他身边的那几名弟子微微摇头。
正在庆华辞踌躇之际，身后忽然传来杀意，他们蓦然回头，看见一名姿态清丽，面容冷艳的女子带着一柄长剑，冷冷注视他们。
庆华辞作为外门的老油条，自然不会不认识这名女子。
对方乃是飞川榜上排名十四的花菁漪，也是内门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实力已经越过三境，绝对算得上是年轻一辈的大姐大。
“你们几个在这里作甚？”
面对花菁漪的询问，庆华辞一时间脑子有些短路。
倒不是为了如何应付花菁漪，而是对方那两条修长弹嫩的大长腿就白晃晃地摆在眼前，实在让他有几分失神。
花菁漪看着眼前几人的眼神，忍不住凝蹙蛾眉，而后竟恍然，脑海里似乎想起了什么。
较之那日莫语在书楼里面的眼神，这些人的眼神才是真正的好色。
而她早已经习惯这样的眼神。
她并不厌恶那些好色的人这样盯着她看。
先前之所以在书楼里面那样厌恶莫语，是因为莫语的眼神里面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侵犯到她了。
“好看么？”
花菁漪挑眉，指尖划过自己的腿部，曲线修美，肤如羊脂。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语气不善，一定会有男人以为只是在勾引自己。
然而自古以来，色字头上一把刀，即便是她语气这样不友好，那几人也全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似乎还以为是自己走了桃花运。
男人不自恋，那便不是男人了。
身后传来了击打和惨叫声，莫语懒得回头，食指轻点水面清寒，上面的涟漪缓缓荡漾开来，直至远方被飞流直下的瀑布完全冲散。
水面如镜，映照出庆华辞几人被花菁漪收拾的模样，鼻青脸肿地朝着远处逃去。
安红豆似乎觉得有趣，掩嘴笑了笑。
直至他们远去，花菁漪才满面杀气地从树丛后面的小路走出，一抬眼便愣住了，眼中的杀意也缓缓消失。
“你怎么又来了？”
莫语偏头，嘴里语气懒散。
“我都那么跟你演练过一次兮叶流芳了……若是你再学不会，你就真的可以找一地儿把自己埋了。”
花菁漪回过神，冷声哼道：
“昨夜的事情……多谢。”
“兮叶流芳我已经想明白了，今日特地来找你……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莫语沉默了稍许，询问道：“六先生？”
花菁漪怔住，俏脸上写着一股子荒谬。
“你……怎么知道？”
莫语平静回道：
“昨日里他昨天问我学了书楼里面多少战技。”
“我说除了天字级的战技我都会了。”
“他不信。”
“所以我就在书楼里面留下了不少难学的杀字级战技心得。”
他嘴中的语气浅淡，仿佛在述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听在花菁漪的耳中，却仿佛雷霆轰鸣，擂鼓万里！
她眼中露出呆滞，好似失了魂儿，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学……学完了？”
莫语没有为此而感到如何骄傲，怎样的不可一世。
“对于世上的大部分人而言，寥寥数十种战技就足够用了，再多……没有意义。”
“我之所以都要学，是有我自己的原因。”
他修行太虚无相，能够熔炼世上的一切心法战技，全部揉进一处烘炉之中，待得时机成熟，莫语便可以演化属于自己的攻伐圣术。
“主人这话会不会太打击人家了……”安红豆望着花菁漪一副见着了神仙的模样，低声悄悄在莫语耳畔说着。
她已经习惯了莫语的天纵之资，也算是见过大世面，对于莫语做出的任何惊人事情都见怪不怪。
可花菁漪不一样。
也许她曾经为自己的天赋而骄傲自满过，可当她真切地听见了莫语这话之后，内心的骄傲与自尊被击打地碎裂一地，全是扎心的渣子。
“师姐你回去跟六先生说，我能看的书都已经看完了，最近不会再去书楼了，有什么事情……盛夏游猎会过后再说吧。”
看着花菁漪那副憨憨模样，莫语忍不住开口让她醒神。
花菁漪远远驻步注目莫语，目光复杂无比。
若是莫语两日之前跟她将这话，她自是不会相信的。
但昨夜的那一招兮叶流芳给她留下太深的印象。
那月，那夜，那少年。
一个二境的少年。
竟然一招就可以取她性命……纵然是在她不那么警觉的情况下，但依然足够恐怖。
从六先生那里得知眼前的少年便是门派新入的弟子语蓦，是一个来头极大，背景深如海的人。
这样的人只怕没有几句话是在吹牛逼。
他不需要吹。
王思聪需要吹自己聪明么？
不用。
为什么？
因为一看名字，哟，思聪，都懂了。
思维聪慧？
不，不是字面意思，你还没有看见本质。
莫语也是这样。
即便是他再蠢，也会有人舔他聪明，所以莫语不需要通过吹牛来证明自己聪明。
如果不吹牛，那他的话就是真话。
他真的学完了书楼里面的所有天阶以下战技。
“对了……还未请教师姐芳名？”
花菁漪沉默了片刻，回道：
“花菁漪。”
“师弟的话，我会帮忙带到六先生那里。”
她言罢，最后瞟了一眼莫语怀里的那个女人，略有一些奇怪。
虽然她常在修炼，不常与外门弟子有所交集，但毕竟于飞川山呆了一年半，大都认识。
花菁漪非常确定，这个女人她没有见过。
微微摇头，她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了草丛之中。
“这女人……很有意思。”
莫语目光锋利，似乎看见了什么。
安红豆沉默了许久，开口道：
“和那牛游郭一样？”
莫语缓缓摇头。
“不一样。”
“牛游郭是天命，而这女人是绝命。”
“她背后有一个很厉害的高人，帮她改了命理，否则她活不到现在。”
“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的人，最差也是六境摘天的不世强者。”
“让我感兴趣的是，为何她背后这名高人不亲自教导她，而送到了飞川山。”
安红豆蹙眉，柔声道：“主人想要她做什么呢？”
莫语眨了眨眼，眼神凝望远方天际无垠。
“我学了《卜算子》。”
“嗯……那本书的完整版我还给偷出来了。”
言及此处，莫语难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这《卜算子》绝对是当世至宝，也不知翰林院的人发现了之后，会不会发疯。
“其实也不能算是偷……是借……”
“读书人的事，那能算偷？”
安红豆被莫语这一副自己给自己强行开脱的模样逗笑了，一双桃花眼弯成了小月亮。
莫语振振有词道：
“你问我想要花菁漪做什么……”
“我想要……学以致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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