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作为大商王朝皇都。
称得上巨贾多如狗，官宦遍地走。
来逛醉春楼的一品二品大员，恐怕都很常见。
按理来说，区区五品千户，不可能让老鸨多么重视。
但锦衣卫不同！
锦衣卫赫赫凶威，在民间简直能止小儿夜啼。
就算是朝廷命官，也对锦衣卫唯恐避之不及，遇到了都得客客气气。
无他。
锦衣卫其中一个职责，就是监察百官，直接向皇帝陛下禀报的特务机构。
被锦衣卫抄家的一品二品大员，也不是没有！
面对这些凶神恶煞，老鸨自然不敢怠慢。
不敢多说废话，乖乖在前面带路，上二楼雅间。
李牧风匆匆一瞥，发现这醉春楼不愧是四大家之一，人员质量很高。
大厅里莺莺燕燕，来回穿行的侍女如百灵鸟般花红柳绿。
单单这些端茶递水的侍女，放在外面都是少有的美人。
拾级而上。
进入一处雅间厢房。
里面贺之璋、萧岩、汪林和张坚都早早来到，见李牧风进门，纷纷起身拱手：
“小先生是个妙人，没有放我等大老粗鸽子。”
“汪林，咱们的赌注，算你输了，快快喝了这杯酒！”
萧岩大大咧咧端着一杯酒，塞给汪林，看来他是赌注李牧风会来赴宴。
“小先生，请上座。”
李牧风也不推辞，揽起长袍，落座在主宾上座。
日间几人刚刚共历生死，同袍之谊最为深厚，自然不会生疏。
“来，小先生，贺某带头，先敬您三杯酒。”
“第一杯敬先生仗义出手，擒拿童老魔，救了贺某小命。”
“第二杯敬先生医术通玄，拔除贺某体内玄阴真气，让贺某修为不致受损。”
“这第三杯嘛，敬小先生不嫌弃我们这些大老粗，愿意跟我等交往！”
“干了！”
贺之璋连干三杯。
旁边作陪的姑娘，姿色上佳，喝一个满一个，伺候得舒舒服服。
“贺老哥无需见外。”
“小子初来乍到，就得罪了韩千户，日后还需要几位老哥多多照应一二。”
说罢，李牧风豪爽提杯，同样连干了三杯。
“好！！”
萧岩三人纷纷叫好，席间气氛热烈。
觥筹交错，酒过三巡。
几个大老粗一人抱着一个姑娘，上下其手，玩得不亦乐乎。
李牧风对此倒是兴趣缺缺，并没有对身边陪酒姑娘下手。
贺之璋不由开口询问：
“小先生，可是对姑娘不满意？”
“实不相瞒，这一批姑娘，已经是醉春楼一等一的了。”
“咱们此番围剿魔教，贺某所得足有数万两银子，醉春楼里什么姑娘都点的起。”
“只不过那些清倌人，虽然色艺绝艳，却只愿意唱曲儿聊天，不让人碰，太没有意思。”
“小先生若是喜好清淡口味，贺某便点个清倌人？”
贺之璋这些人又不是名人雅士，文人骚客之流，点的都是些荤的。
见李牧风似乎瞧不上，就欲给他叫个绝色清倌人。
李牧风连忙制止道：
“贺老哥，咱不必花那冤枉钱。”
“说实话，我虽然高看那些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一眼，实际却觉得，那都是些傻娘们。”
“身怀万贯家财的富商，权势滔天的朝廷大员，她们都看不上。”
“偏偏对一些酸腐文人，能写点儿诗词歌赋的穷酸书生，情有独钟。”
“这不是傻是什么？”
“所谓才子佳人美谈，都是笑话，君不见多少花魁清倌人，心甘情愿拿出自己多年出卖色艺的积蓄，甚至是赎身的钱，供落魄书生读书考取功名。”
“期盼有一天书生金榜题名，能为己赎身，娶自己过门。”
“可大多书生金榜题名后，立刻变成负心汉，把清倌人抛到脑后，转头就娶了官宦小姐。”
“你说这些清倌人，不是傻是什么？”
“我可没兴趣跟这些傻姑娘谈天说地。”
“诗词歌赋，可不代表人的品行，甚至过日子的时候，连一两银子都不如。”
“再说了，写诗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李牧风越说越来讲，仰头灌下一杯酒后，一时兴起，长吟道：
“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十年一觉长安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兴之所至，随手就抄了一首暗讽书生凉薄的七言绝句。
“好诗，好诗！”
贺之璋等人连连鼓掌，斟酒作陪。
“咱们这些大老粗，虽然不识文辞，但也能听出来，这首诗实在高绝。”
“没想到小先生不仅医术通神，武学惊人，就连文采，也不输当朝状元郎！”
“委实有通天彻地之才！”
李牧风哈哈一笑，并没有当回事。
哪里知道，那些上酒端菜的侍女，眼眸纷纷变得亮晶晶。
退出雅间后，叽叽喳喳，互相交头接耳。
李牧风那首诗很快传遍整个醉春楼清倌人耳朵里。
都知道楼里来了一个才华横溢的书生。
明明自己诗情绝艳，却又瞧不起舞文弄墨的文人。
李牧风虽然没将这首诗放在心上，有人却心痒难耐，想要见一见能写出这种传世经典诗文者，究竟何许人也。
雅间里酒兴正浓。
忽然被一声清泠如冰片碰撞，凉冽甘甜声音打断：
“几位客官恕罪，奴家涂昭昭，听闻有位公子杯酒作诗，不仅见猎心喜，想要见公子一面。”
“唐突之处，请几位客官多多包涵。”
雅间门被推开。
只见一个轻纱蒙面，穿着一袭锦绣红裙，身段娉婷柔弱无骨的清倌人，在两个侍女搀扶下，轻移莲步，施施然走进来。
清倌人大多打扮素雅。
穿着颜色艳丽，很容易显得轻浮。
这位清倌人，居然能镇得住一袭红裙，反而显现出雅致恬淡，媚而不俗，可见不是一般清倌人。
李牧风倒是面不改色。
旁边见多识广的贺之璋，呼吸为之一滞，隐隐露出兴奋神色，低声给李牧风介绍：
“这涂昭昭乃是号称冠绝长安城的花魁之首。”
“她能相中小先生你的诗，说明小先生你确实才情超绝。”
“看来小先生今天艳福不浅，要知道，这涂昭昭可还从未留过恩客过夜呢！”
李牧风倒没有多么受宠若惊的表情。
这涂昭昭味道很不对。
不像人！
李牧风没亲自接触过妖族。
但不是人，那不就是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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