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说，你是真敢说啊！”
殿内众臣听得蒙毅此话，忍不住在心中咆哮。
什么叫亡于人心不能一统？
不就是说，六国之人还尚未归心，和大秦不是一条心嘛。
甚至。
还老有六国余孽还想用刺杀干掉皇帝，以便复国。
可这话是能随便说的？
真就不怕得罪人？
是。
大秦是灭了六国，一统天下。
但六国之人只是被亡国，但又没有死。
大秦唯才是举，虽然不至于让那六国之人占据高位，可那些下卿之流，可是有不少昔日六国之人。
有的人已心向大秦，可有的人依旧怀念故国。
此话一出，这是要得罪一大片人。
在这朝堂上混，底下人要是不听你的，阳奉阴违，那可就要被架在火上烤了。
难不成，真想把自己变成一个孤臣？独臣？
这是大多官员们的心声。
........
然而。
总有聪明人能看清形势，理清个中要害。
右丞相冯去疾回头看了一眼面色坚定的蒙毅，微微摇头一叹，心中暗道。
“蒙氏一族，这是不给自己留余地啊。”
“只是蒙恬未归，蒙毅你自己做得了主吗？”
不过转瞬一想。
以蒙恬行事一向死忠于始皇帝的性子，倒也不会反对。
况且，蒙氏一族自成一体。
文有上卿蒙毅，武有上将军蒙恬。
那些六国降臣对蒙氏一族还真并不重要。
“也罢。”
“大秦将来落得个二世而亡，庞大帝国不过三年便分崩离析，说明六国之患，早已危若累卵。”
“不然纵是二世皇帝罪大恶极，可最多也不过是地方上生民乱，自有郡县兵镇压。”
“这里面，定有六国余孽推波助澜。”
“蒙氏一族忠于大秦，我冯家，也不应落于人后。”
思虑至此。
冯去疾亦是出列走到殿中，躬身下拜。
“臣，附议！”
到底是丞相。
虽然还有左丞相王绾在上面镇着，但其老迈已然不怎么管事。
因此如今的大秦朝堂，乃是由冯去疾这个右丞相总领百官。
是以，号召力还是可以预见的。
站队嘛。
这事官员们还是很熟练的。
有一众官员纷纷出列，同样下拜呼道。
“臣等附议。”
随后又有三三两两的大臣出列，纷纷附议。
乃至最后，班列之中已是空无一人，整个朝堂，全然认同了蒙毅之所说。
然而。
经此一事，朝堂之上，谁是真正心向大秦的自己人，谁又摇摆不定可就一目了然了。
...........
御座之上。
始皇帝将百官们的反应尽收眼底。
对于那些犹豫纠结之人，他已是在心中将其缢杀（勒死）。
事到如今。
金榜都预言大秦要二世而亡了，竟然还有人在那里瞻前顾后，百般犹疑。
当真是，无可救药！
他们已然是忘了。
到底是谁，才是大秦的主人。
谁，才代表了大势。
此刻。
始皇帝嬴政眼中有霸道之意生灭，意气风发，睥睨天下。
“莫说只是些暗中作祟的余孽，便是六国复生。”
“朕能灭第一遍，就也能灭第二遍！”
......
“蒙卿家，若依你之见，此事又当何为？”
始皇帝嬴政将目光落于蒙毅身上，眼中有着期待与鼓励。
对忠心之臣，他从不吝惜信任。
皇帝以国策相问，蒙毅心中不胜感动，神色间更是难掩激动，不过他还是知道克制的。
这会儿，也不是表忠心的时候。
深呼了一口气，平复心情后，蒙毅建言道。
“启禀陛下。”
“若论教化收拢人心之能，当属儒家。”
此言一出。
廷尉李斯低下头的眼神中陡然变得锐利无比。
这是论道之争！
秦国重法，以法家为尊。
但这蒙毅莫非要尊儒？
“嗯？”
“蒙卿家何时学儒了？”
始皇帝诧异道。
提起这个，蒙毅嘴角浮起一抹笑容。
“回禀陛下。”
“臣是从那金榜弹幕之中得到的启发。”
“神物奇异，可与诸天皇朝之人相互交流，其中好处，不胜枚举。”
始皇帝隐有所悟，不过还是抬手示意道。
“卿家，可否细说？”
蒙毅恭敬点头。
“不敢隐瞒陛下。”
“据臣观察，这弹幕之中的后世皇朝，有汉，有三国，有隋，有唐，有宋，有明。”
“诸朝之间或许仍有皇朝，但不知为何没有被赐下金榜。”
“虽然金榜提醒我大秦之人不能从弹幕之中得知我大秦今后的命运，但仅此六朝，就已经是莫大的机缘。”
“今人法古，并非如今之秦人不如古人，而是古人有成功的范例，所以今人才要师法古人。”
“而现下，却有后世六朝范例可供大秦所用。”
“何法优，何法劣，一目了然。”
始皇帝嬴政缓缓点头。
此话在理。
亡国了，自是治国之法有误。
若是能强盛，自是治国之法有方。
取优去劣，可为良法。
......
见始皇帝嬴政点头表示认同，蒙毅便接着解释道。
“臣观六朝，发现儒家倡忠孝节义，其礼法之说于安民一途有奇效。”
“礼法安，则民心定。”
“是以，臣以为，可推行儒家，以为教化。”
这下。
廷尉李斯再也忍不住了，拱手一拜，问道。
“启禀陛下，臣有不同之见。”
始皇帝嬴政颔首示意。
“讲。”
李斯转头看向蒙毅，气势汹汹地质问道。
“那弹幕之言，我也曾注意，有汉一朝，有儒家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敢问蒙上卿，欲要废法尊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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