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看到纪纲的这番动作,朱棣的眼神顿时屹立,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此时的目光,紧紧的盯在了纪纲手中的那个包裹上。
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有如同触电一般的突然缩了回来。
纵使早就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
不管朱峰是不是他的孙子,朱棣都有了完全的后手。
但是,事到如今,当真相就这样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朱棣却仍然没有亲自揭开谜底的胆量。
他毕竟老了。
一个老年人,不管年轻的时候再杀伐果断,到老了之后总是会变得心软下来。
和朱峰相处了这么多时间。
他已经没有勇气,去面对可能会极其残酷的真相。
“说吧,到底是什么结果?”
一屁股坐在龙案后面,朱棣用手扶着额头,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疲累。
而此时的纪纲,连大气都不敢出,五体投地的跪在下面低声说道:
“回皇爷的话,那位茶楼的东家朱峰……应该就是失踪十年的皇长孙!”
“什么?”
听到这句话,朱棣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双手扶住桌子,整个人身上的气势蓬勃而出,压的纪纲甚至都不敢呼吸。
“你再说一遍。”
纪纲闭着眼睛,视死如归的大声禀告道:
“根据锦衣卫内部资料,以及对那位朱先生的背景探查,卑下可以断定,朱峰东家正是失落的皇长孙殿下。”
“请陛下过目!”
“混账东西!”
听到这个结论。朱棣感觉浑身上下的力气都回来了一般。
大踏步的走下了陛阶,一把夺过了纪纲手中的那个包裹。
包裹里面,是一份厚厚的文件,半件残缺的明黄色衣服。
还有一张手绘的奇怪图案。
看到朱棣正在认真的阅读着这些文件,纪纲不敢起身,只是跪在后面轻轻的开口解释道。
“陛下,根据卑职的探查,当年建文帝应该是在皇宫大火之后仓皇逃离,顺着秦淮河往西遁走。”
“应该是在逃离过程当中,人员辎重失落几多,当时皇长孙也为之散落,被位于苏州的一个农户家里所收养。”
“六年之前,苏州大旱,那一对农妇遇灾身亡。”
“皇长孙……殿下因此流浪,在三年之前,来到金陵开办了鸿通茶楼。”
说到这里,纪纲稍稍停了一下,悄悄抬起头看向朱棣的背影。
在看到朱棣并没有因为他对皇长孙的称呼而发怒之后,纪纲心中大定,忙不迭地继续解释道。
“卑职派人到那个农户所在的村子当中探查,周围人对于当年那一户农户收养皇长孙殿下的记忆非常清晰。”
而且在询问了数十人之后,前后描述并没有什么出入的地方。”
“卑职所派去的锦衣卫,还从残破的房子当中找到了那半件衣服,以上面的大小样式来看,正是当年年仅七岁的皇长孙殿下应该穿的服饰。”
说到这里,纪纲适时的住口。
此时的大殿当中,一片令人不安的沉默。
良久之后,纪纲才听到了朱棣略微有些哽咽的声音。
“这个图案是怎么回事?”
听到朱棣的询问,纪纲扑通一声再度跪下,连连请罪。
“是属下失职,请陛下降罪。”
“说!”
纪纲连忙开口:“在探查过程当中,有不少的农户都曾说,皇长孙殿下的左腰处有一个奇怪的疤痕。这个图案,是根据那些农户的描述所绘制出来的,经过了数十人确定确凿无误。”
“看到这个印记之后,属下去查了锦衣卫的案牍库。”
“里面详细记载,在洪武三十一年之时,先帝患有眼疾。
当时的小殿下养在先帝膝下,先帝一不注意,将手中的金如意放在了烛火之下烧烫。
差错之间,在小殿下的腰间烫上了这样一个疤痕。”
“卑职去旁敲侧击过,宝庆公主殿下也确认了此事不虚。”
“属下在之前探查的时候并未发现这一封案牍所在,是属下失职,请陛下降罪!”
听到纪纲的解释,朱棣定定地看着这个图案,良久都没有说话。
的确,当年的朱瞻峰,是在朱元璋的膝下养过一段时间。
在此之后,朱瞻峰虽然短暂的回到燕京住了一年。
但是由于削藩的事情愈演愈烈,燕王府中,人人自危。
朱棣也不由得减少了对于自己这个孙子的关注。
再到后面,用自己的这个孙子换回几个儿子,朱棣就更别提发现这一点了。
想到这里,朱棣顿时感觉到心口一阵绞痛。他捂住胸口,痛苦的弯下了身。
但是他的另一只手,却紧紧的握住了那个图样,甚至于连纸张都被他抓裂,但还是不肯放手。
“陛下!”
看到朱棣的这番痛苦的样子,纪纲大惊失色,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伸手扶住朱棣。
朱棣则是摆了摆手,轻声说道:
“不要声张,你去换上一件平民的衣服,跟着我去一趟茶楼。”
“记住,无论是用什么办法,必须要确定,朱峰的腰间要有这个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