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白秋坐于榻上,窗户大开,月光洒落于身。
他本非此世人,从拜入荀子门下,到开月旦评,豪论天下,仔细算算,来到这乱世已三年有余。
白秋伸出一手,掌心两团幽光轮转。
这是他来到这里后获得的特殊能力,被他命名为“命格凝聚”。
一团代表“名”的命格被白秋命名为许劭星,名扬远播便能蓄气以养自身。
另一团代表“狂”的命格被命名为祢衡星,恃才狂傲便能气通七窍,畅通无阻,突破再无阻碍。
两个命格都是白秋在第一次月旦评豪论天下后凝聚的。
也正是有着这两个命格天赋,白秋才不至于像韩非一样手无缚鸡之力,短短三年之期,就已经有了近三十年功力。
三十年功力,对于白秋来说自保尚且困难。
毕竟他月旦评得罪的,可都是王公贵族。
不过白秋却从未想过退缩。
横压天下两千年,白秋自有资格狂视天下英豪。
当然,自傲,并非自大。
白秋现在空有三十年功力,却还未学习一招一式。
荀子让他去泰山之巅寻找无名,便是希望无名让帮助白秋找到属于他的第一式。
翌日。
白秋拿了荀子的书信,出发前往泰山。
此刻,七国也逐渐得到了这次月旦评的内容。
齐王、韩王、燕王纷纷震怒无比。
齐王宫。
齐王叫来了小舅子相国后胜,也就是日后收取秦国贿赂,主张作壁上观的罪魁祸首。
“后胜,你说,寡人给儒家这么多优待,他们为何还要侮辱寡人?”
齐王建瞥了一眼桌案上的竹简,扔向了后胜。
“王上,那是那白子枫胡言乱语罢了……”
后胜面对齐王建的怒火,眼珠子转了一下,“王上你看,那白子枫的师弟韩非都说了,‘儒以文乱法’,就是为了批判他那师兄对王上你出言不逊呢。再说了,不是还有燕王和韩王吗?王上根本无须劳心。”
齐王建听后胜给了他台阶下,也不愿多想什么:“哦?那就算了,发一道诏书,就说寡人宽宏大量,不以言论罪。”
“王上圣明。”
后胜松了口气,又寒暄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齐王宫又恢复了平静。
齐国朝堂上下就突出一个核心——摆烂。
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被白秋说只能当个疏通茅厕的,齐王建是很生气,但他又不想去蹚浑水找麻烦。
后胜一提醒还有韩王和燕王,齐王建有台阶了。
反正丢脸的又不是他一个人。
看韩王和燕王派不派人去找回面子。
找回了那最好,找不回也没事,他都提前说自己宽宏大量了。
齐王建为自己的智谋感觉到叹息,自己实在是太强了。
至于韩王和燕王那边,生气归生气,可又无可奈何。
齐国摆烂归摆烂,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地域疆界和兵马都不是苦寒燕地和最小的韩地能比的。
再加上齐王也被骂了,正面问责是肯定不可能的了,只能派点门客去刺杀一下。
燕国。
太子府邸。
“太子殿下,王上说你经常结交江湖人士,现在正是需要你效力的时候。”
一宫中侍者将竹简交给了燕太子丹,随后离去。
燕丹接过竹简后苦笑一声,转身看向身后的幕下门客:“我们意在抗秦救国,父王却只在乎这些区区声名。”
“不管怎么说,那白子枫的话的确是有点过分了。”
一个壮汉瓮声瓮气地说道。
“不,他说的没错,只是下次我想问上一问,若那秦王不在王室,他又能成为什么。”
燕丹摇了摇头,他对这次月旦评唯一感到可惜的,只是现场没有人追问秦王政,那些人的注意全都转到了秦太后这个话题上。
“那太子殿下,我们还要不要……”
一人问道。
“不用了,随便派个人出去一趟给父王交给差就行了,儒家没必要去得罪。”
燕丹背过手回答道。
韩庭。
砰!
“龟公是吧!龟公是吧!寡人只能做个龟公?!”
韩王愤怒地将一个个名贵的器物砸向地面。
周围的内侍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来人,告诉姬将军,寡人要那白秋的人头……等等,要活的,寡人要看着他到寡人面前亲自跪下!”
韩王肥胖的身躯因为刚才的动作气喘不已。
秦国咸阳。
相府。
得到月旦评消息的吕不韦仅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将死之人,无须在意”。
秦王宫。
年轻的秦王嬴政看着内侍赵高偷偷送进来的月旦评记录,神情时而欢喜,时而激动。
“好一个白子秋,骂尽天下英杰,只是可惜了,怎么就没骂一下寡人。”
嬴政看完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大王英明神武、完美无缺、无懈可击,他自然无处可骂。”
赵高在一旁拍着马屁。
“胡说,人怎会没有短处的。”
嬴政瞥了赵高一眼,目光又回到了记录月旦评的竹简上,“不知此人治国才能又如何?”
年已加冠的秦王政迫切地想着掌权。
但抵挡在他面前的障碍不仅仅是太后和吕不韦,而是他没有能够替代吕不韦的人才。
“历代先君,寡人之商君、张子又在何处?”
嬴政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窗外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