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纹？青雕？”
“那啥，两位先生，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庖丁听到后表情一变，赶紧收拾了一下厨具道别。
正夹着一个鱼丸的韩非表情也僵住了，嘴角抽搐地看向白秋：“大师兄，这不会就是……”
“老夫的鱼啊！悲夫鱼哉！”
荀子一眼便看到了案台上的鱼骨，忍不住一声悲呼。
“那可是师父养了一年的鱼，你竟然拿来吃了。”
韩非凑到白秋身旁，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那也没见你少吃。”
白秋回了一句。
“我那不是不知道吗！”
韩非尴尬地狡辩着。
“你们两个……”
荀子沉着脸转过了身。
“师父别伤心了，青雕鱼说不定正开心着呢。”
白秋夹出一颗鱼丸塞进了口中。
“它都死了还开心？”
荀子嘴角一抽。
“它被你抓来后整日留在这池塘牢笼中，再无江海腾跃之望，如今一死，反倒是自由了，难道不应该开心吗？”
白秋后仰半躺下，拿起了酒杯。
“你怎么知道它渴望自由？说的好像你就是青雕鱼一样，哼。”
荀子轻哼一声。
“师父，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它渴望自由呢？”
白秋将果酒一饮而尽，悠然一笑。
荀子一怔，这话怎么有些耳熟？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荀况竟然教出一个道家弟子，两个法家弟子，妙啊，妙！哈哈哈哈！”
荀子释然大笑了起来。
对于三个弟子都非儒心，荀子并不在意。
在他看来，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道。
昔日老子为孔子师，他荀子今日教出一个道心，两个法骨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荀子十分清楚，他的这个大弟子虽是道心，却精通儒法，比起韩非李斯两个几乎完全蜕变成法家的弟子，还是白秋更像儒家弟子。
“你的剑如何了？”
荀子停笑后，严肃地看向白秋。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如何？”
白秋丝毫没有自知之明地笑了笑。
倒不是他不想练武，而是因为他走的是自己的道，儒家心法和经验反而只会添堵。
韩非和李斯是不曾练武。
“以你的资质自创剑法、功法并非难事，你缺少的是基础……”
荀子摸着胡子想了想，“去泰山找你的师叔吧，以他在剑道上的造诣，应该能给你解惑。”
说罢，荀子便无视了正在偷吃的韩非，自顾自地端起了那锅剩下的鱼丸，离开了。
看着荀子远去的背影，举着筷子欲哭无泪的韩非目光转向白秋：“大师兄，师父怎么突然问起你练武的事情？”
“可能是怕我哪天出门被人打死吧。”
白秋耸了耸肩。
“这倒是有可能。”
韩非想了想，还真有可能。
毕竟大师兄得罪的人太多了。
“大师兄，话说当初孔老夫子周游列国，得罪那么多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韩非思维跳跃到了别处。
“孔子力能抗关，还有七十多弟子，一般人敢找他麻烦？”
白秋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说道。
“哦，这样啊。”
韩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疑惑地看向白秋，“大师兄，师父说你练剑，我也没见到过你的配剑啊？”
“不就在这儿吗？”
白秋侧过身。
韩非凑上前看去。
白秋腰间挂着三个东西。
其中一个就是一支剑柄。
韩非惊愕万分：“难怪师父让你去找无名师叔，传说师叔有一配剑名曰含光，视之不可见，运之不知有，难道这就是……”
“这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剑柄。”
白秋取下剑柄，随手扔给了韩非。
韩非吓了一跳，急忙跳到一旁，躲避着“含光”那看不见的剑刃。
“都说了是剑柄。”
白秋看着韩非那害怕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大师兄，你没事带个剑柄干什么？”
韩非捡起了剑柄，手臂在上面挥了两下，确定的确没有剑刃后，表情幽怨地看向白秋。
“心剑无形，我修的是无形之剑。”
白秋捡起了剑柄，闭上双目。
在韩非惊愕的目光下，那空无一物的剑柄上竟然闪耀起了一层银白色光芒形成的剑刃。
“和普通的剑有什么区别？”
韩非好奇地打量着银光剑刃。
“没什么区别，非要说的话，半夜可以用来照明，免得和晋景公一样掉进粪坑淹死。”
白秋收回了剑刃，把剑柄重新挂回了腰间。
“……”
韩非顿时无语。
既然和普通剑没什么区别，为什么不用普通剑呢？
但一想到大师兄曾经在学堂上讲过的几句旷世名言，韩非又不觉得奇怪了。
什么旷世名言？
三人行，必有三人。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算了，大师兄你还是赶紧去找师叔吧，我可不想哪天接到你被人打死的消息。”
韩非叹了口气。
“那你呢？就仗着你是韩國公子的身份，继续当个文弱的书生？”
白秋反问。
“上个月大师兄你说信陵君会被魏王猜忌，不得善终，结果现在真的死了，我区区一个韩國公子的身份有个屁的威慑力，过段时间还是回韩國吧。”
韩非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魏无忌死了？怎么死的？”
白秋眉头一皱。
“是啊，我今天早上刚打听到的消息，好像是被刺客暗杀的，也没查出是谁派的。”
韩非耸了耸肩，然后收敛起玩世不恭的表情，认真地看向白秋：“大师兄，等你回来，可愿与师弟一同去一趟韩國？我韩非有一个梦想……”
“到时候再说吧。”
白秋深谙鸽子技巧，打断了韩非的吟唱，转身准备离去。
“师兄莫不是怕了我父王？”
韩非赶忙追上。
“激将法？你觉得对我有用吗？”
白秋瞥了韩非一眼，继续往前走。
“我有一个妹妹，年将及笄，青春靓丽……”
韩非急忙改口。
“你刚才说什么？”
白秋停下了脚步。
“我有一个妹妹……”
“上一句。”
“师兄莫不是怕了我父王？”
“我若怕他，非白子枫也，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泰山给你买几个橘子，回来再陪你一起去韩國。”
白秋一脸义正言辞。
韩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