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府。
已经变江鱼卧房的大将军卧室。
左右尽数屏退。
只剩江鱼、嬴政、蒙骜三人。
“陛下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瞎逛游,是有什么心事吧?”
江鱼大大咧咧的询问。
嬴政一阵气憋。
孤是瞎逛游吗?
孤是专门来找你的!
为嘛什么话到了这小子嘴里,都那么不中听呢?
算了!
孤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
“嫪毐之事,孤准备先下手为强。”
“他门下门客,都在雍城,而他本人却在咸阳!”
“身边不会有太多人!”
“杀他如屠狗!”
“孤意,直接发兵,杀他个人仰马翻!”
“但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嬴政今晚出了太后寝宫之后,就想动手了。
而且,有绝对把握,让嫪毐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他本心里觉得,这比江鱼所说的蕲年宫之变,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蕲年宫之变,是嫪毐发起的叛变。
到时候,孤要被嫪毐之兵围困,人在叛军长枪利箭威胁之下。
很危险!
既然有不需要冒险的时机,为什么非要坐等危机上演?
只是,动手的命令到了嘴边,总感觉缺少一些什么。
“你不踏实就对了!”
“如果你踏踏实实的把事办了,只能说明你是个意气用事的莽夫!”
“至于未来灭六国一统天下的事,也就别想了!”
“虽然历史大势使然,这事迟早会有人做,但我敢肯定,绝对不是你!”
“你只是天下一统之前,一个在史书上留下几行字的小人物!”
江鱼耸肩。
“胡说八道!孤乃千古一帝!孤乃祖龙!”
“你敢这么诋毁孤,不怕孤杀了你?”
嬴政怒形于色。
甚至伸手,准备拔剑威胁。
只可惜,他这次出宫不曾带剑,拔了一个空。
“知道为嘛我让你杀我之前,留三息时间吗?”
“这三息时间,其实适用于任何时候。”
“你杀人前,多想三息时间;”
“做出任何决定前,也多想三息时间;”
“对你没坏处!”
“就好比你今晚一时冲动,想朝嫪毐下手,不就是又想了想,觉得不踏实吗?”
江鱼悠哉悠哉的说道:“相信我,如果你今晚真把事干了,以后一定会后悔。”
“孤许你做孤膝下王子们的老师,不代表你能随意教训孤?有事说事!少在这里跟孤胡扯八扯!”
“没跟你胡扯,我这是在夸奖陛下,今晚做的不错!”
“你……”
嬴政气得脸黑如铁。
你那是夸奖吗?
你那明明是借题发挥,给孤上课。
江鱼一句话,把嬴政的不忿赶到了一边。
“说正题吧!你要杀嫪毐,用什么名义?”
“嫪毐祸乱宫闱,该杀!”
“你怎么知道他祸乱宫闱?有证据吗?”
“我……”
嬴政无言以对。
他没证据。
第一次知道这事,是跟嫪毐喝酒吵架那个贵族大臣来找他打小报告。
那个大臣可以作为人证不假。
但,他一怒之下,把那个大臣杀了。
人证没了。
再就是,江鱼给他说过这事。
且江鱼所说,载于后世史书。
貌似板上钉钉的证据。
只是,不能用!
后世史书,存于后世,现在是没有的。
哪能做证据?
至于物证,就更没有了。
这种事上哪儿找物证去?
“没证据,嫪毐祸乱宫闱的名义就不成立!”
“一旦你动了手,势必落个无端屠戮重臣的骂名!”
“难保不会有别人借机生事,甚至造你的反!”
“所以我才说,你不踏实就对了!”
嬴政听江鱼这么一说,心里更不踏实了。
单纯杀一个嫪毐,的确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但嫪毐身份使然,无凭无据将其杀掉的后果,却绝不是他现在能承受的。
毕竟,朝廷之上,忠于他的臣子只是极少一部分。
要么追随吕不韦,要么追随嫪毐!
嫪毐这么被杀,追随他的臣子势必会闹着要一个说法。
而追随吕不韦的人,也难保不会借机做点什么。
搞不好,嫪毐之死,将会成为一场大动乱的发端!
一念及此,嬴政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江鱼……江先生,你说得对!”
嬴政第一次给了江鱼“先生”的称谓。
足见其的确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我说的对与错,无关紧要。”
“关键是,陛下要做对!”
“接下来,该调查的还是要调查,做足你已经听到风声的样子。”
“嫪毐知道了,必然不安。”
“不安之后,自然就是一不做二不休,想方设法造你的反。”
“一旦造反,那就是乱臣贼子!”
“你再杀他,师出有名!”
“天下人非但不会指责你,甚至还会夸你少年君王,果敢英勇!”
“陛下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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