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
院前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很乖巧地按照顺序领牌进场。
苏白看了一眼自己的考牌，默默地寻找位置坐了进去。
接下来，就是等待命运审判的时刻了。
苏白深吸一口气。
能够感觉到心跳加快，嘴唇发干。
既期待，也害怕。
各种情绪杂乱不一。
可当试卷下发下来之后，苏白却又突然不那么紧张了。
很快进入到一种全神贯注的状态。
目光如炬，精神百倍，将试题看了一遍。
首先，圣人语录，名言名句。
由于临时抱佛脚，又有许芷音给他划重点，他有把握正确的足足有四分之一！
对他而言，真的已经不少了。
这是他付出全部努力的结果。
当然，他也知道，这个结果想要拿个名次，很难。
不过，做到这个份上，他已经问心无愧。
他提笔，认真默写。
把会的全部写上，继续往下看。
以咏物写一首诗。
咏物诗。
这个他熟啊，他前世背过很多，什么咏物言志，托物怀古。
但是熟归熟，能够被他完整记下来的……好像不多。
尤其是临场发挥，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首完整的诗。
难啊。
真难。
考试太难了。
这简直是为难我胖虎。
就在他无比懊恼之时，他忽然想到昨天那些商人丑陋的嘴脸。
又蠢又坏，恶毒两字仿佛刻印在了脸上。
令人厌恶。
他闭上双眼，心中激荡。
有了！
他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本悬疑小说，其中简介里的一首诗。
只是……咏人，算不算咏物？
苏白不是很肯定。
但写了总比不写好。
而且有时候人就一定是个东西了吗。
也未必。
有的人，他不当人啊。
想明白这些，他立即提笔在纸上写下——
人。
阴阳分两路，
人鬼终殊途。
人知鬼恐怖，
鬼晓人心毒。
诗成。
才气如云，汹涌翻腾。
在天空形成了一道光华。
宛如一道实质光幕，从天而降，进入苏白的脑门，直入文宫。
自此，文宫开启，才气和鸣。
隐隐间，他仿佛听到圣人在与他对话。
“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
“好诗，好诗！”
“一句话，道明了多少这人间之毒，犹如地狱，残忍丑恶。”
“此诗，足以传世，警惕世人！”
“……”
声音逐渐渺远。
仿佛只是幻觉。
苏白睁开双眼，不敢置信。
还没获得正式文位，就开启文宫，吸纳文气了？
无人授位，已成秀才。
才气在文宫之内生根发芽，开枝散叶。
这是什么神仙待遇？！！
苏白不禁陷入沉默。
我……我这么牛逼的吗？
我写的这首诗，真有那么好吗？
这在他那个世界，最多……只是一首打油诗吧。
连课本都没上过，还是别人写小说引用被他记下来的。
说起来也很惭愧。
课本上的知识他记下的不多，这小说里的东西他记得倒是一个比一个稳固。
惭愧，惭愧。
或许，这就是学渣的隐藏天赋。
只要跟上学无关的东西，总能掌握的比上学稳固。
这一刻，苏白想了很多。
但心里仍然没底。
不知道这到底只是一次美妙的巧合。
还是说，这真的是主角待遇。
哪怕他前世掌握的那点贫瘠的知识，也能在这个世界大放异彩。
他不确定。
但不确定归不确定，反正自信已经被答出来了。
对于下面的答题，他更有自信了。
而且他决定，哪怕不会，也要把考试卷写满。
这就是态度！
苏白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开启文宫之时，正在阁楼上紧盯考场的罗翰云他们，也发现了他那个方位的文气汹涌。
而且，还听到了久违的圣音。
所谓圣音，是已经去世合道的圣人，通过天地文气传达下来的声音。
可遇而不可求。
但凡出现，必有惊世之才，绝世名篇。
罗翰云目不转睛，双手颤抖地朝着那个方位拜了一拜。
随后便无比震撼且羡慕道：“尚未授予文位，便得到圣人认可，开启文宫晋升秀才。”
“这就是……这就是传说中的，圣前秀才，天子门生吗？”
“我白山县，竟能惊现一位天子门生？！”
“假以时日，此子，必有圣人之姿！！”
“天赋如此超绝，真想现在就去看看他到底写出了什么惊世文章或者诗词……”
他越说越激动。
原本平淡的脸上涌现出一抹潮红。
县内出现如此天才，他作为一县主官，也是要分得许多功劳的。
未来也能更进一步。
这是这些天来他遇见的第一桩大喜之事。
他决定，等此次考试结束，他就第一时间写奏章给京城文院和陛下。
“这个时间点，正常来说，应该是在答诗词吧。所以也就是说……诗成惊世，圣音齐鸣。”
“这一首诗，足以传世。”
“那个位置，是谁的位置？”
典史汪陈双眼微眯，袖子里的双手也在颤抖。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个位置……好像是苏白的位置！”
“苏白？”
“那个落水的天才么？”
“即便失忆，忘了许多圣人语录经典名篇，也能依仗自己的文才，写出惊世文章？”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才子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县承范思源闻言微微点头，却也摇头。
轻声笑道：“那个位置有苏白没错。”
“但也有薛诚。”
“未必就是苏白文才出众，要知道，薛诚也不逊色多少啊……”
众人陷入深思。
须臾间，又看见一团文气飘然而至。
他们有所惊喜，但却不如先前震撼。
“文气环绕，文才出县！”
“又是一首出县诗！”
“我白山县有此两位人才，真是大喜，大喜啊！”
“天佑我白山县，天佑我大周国！”
罗翰云向天作揖，再三祈祷。
接着便大袖一挥，行使自己作为主考官的权力。
“走，随我下去巡视一番，看看有传世之才的究竟是苏白，还是薛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