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被方孝孺如此哀求，黄子澄只觉得心中舒爽无比，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他伸出手，一副搀扶方孝孺的模样，然后道：
“希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细细说来，只要我能帮上忙，一定全力以赴。”
方孝孺握住他的手，并不起身，仍旧跪着，将自己在凤翔城经历的一切，讲述出来。
最后，
声泪俱下道：
“黄兄，你知道当我浑身沾满屎尿、被人锁在囚车中、招摇过市数百里、任他人肆意嘲笑跟谩骂时，心里有多难受吗？！”
“我当时就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只剩下一副躯壳，只剩下一个目的！就是复仇！！！”
他抬起头，直视黄子澄双眼，哀求道：
“黄兄，我之所以了沦落到这步田地，全都是湘王朱柏害得！”
“我只想跟他同归于尽！请黄兄成全！请黄兄待会去武英殿时，帮我说动陛下，让陛下派我去覆灭湘王府！！！”
“若黄兄肯帮忙，希直，愿为你门下走狗！”
黄子澄脸上肥肉都在哆嗦。
他就说怎么屋子里一股腌臜味道，原来是从你方孝孺身上传来的！
该死！
怎么就忘了他被人用屎尿糊满全身这件事了？
黄子澄心里很是后悔，不应该在家里见方孝孺啊！
但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用，他强忍着恶心，道：
“希直兄放心，此事包在黄某人身上。”
“待会我去武英殿，就奏鸣陛下，派你前去剿灭湘王一脉！”
方孝孺闻言，再次叩首在地，声音感动道：
“希直，多谢黄兄了！”
……
当晚，
黄子澄来到武英殿，求见朱允炆。
很快，
殿门打开，朱允炆亲自走了出来，笑道：
“黄师傅，这么晚你来找朕，是有什么事吗？”
黄子澄没有细说，只是小声道：
“陛下，外面人多眼杂，咱们还是进大殿中再说吧。”
“好好好！都听黄师傅你的。”
朱允炆哈哈笑着，亲密挽住黄子澄的手，朝武英殿内走去。
进了大殿，
黄子澄才发现齐泰竟然也在，不由开口好奇问道：
“尚礼，你怎么在这？”
齐泰正要回答，朱允炆却抢先道：
“黄师傅，齐泰是来贺喜的。”
“朕才知道，湘王朱柏竟然拉着燕王朱棣一起进了草原，总共就带了三千人，这不是送死么？”
“齐泰告诉朕，说近两日北疆总有鞑靼犯边，十分愤怒急躁的模样，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朕一想，他们必然是在找湘王朱柏跟燕王朱棣的下落！”
“这两人，此刻必定在草原上狼狈逃窜呢！”
朱允炆说到这里，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黄子澄听了，心中同样十分喜悦。
燕王朱棣，那可是他们想削藩的一大阻力。
若是能让他死在鞑靼人手里，那么对于黄子澄等人而言，可谓是少了一个大麻烦！
朱允炆笑了片刻，看向黄子澄，问道：
“黄师傅，说说吧，你这么晚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黄子澄思索着，道：
“陛下，臣之所以过来，是想建议您立刻对湘王府出兵，趁湘王朱柏不在，先将他王府内一应人员拿下，夺了他的王位封地！”
“这湘王朱柏，还是皇子时便与燕王朱棣交好。”
“咱们率先拿他开刀，既能震慑其他藩王，又能断去朱棣一条左膀右臂，可谓是一举两得！”
“再加上此刻湘王朱柏不在荆州府，使得湘王府群龙无首，可谓是天赐良机，陛下，咱们万万不能错过啊！”
朱允炆神色纠结，道：
“黄师傅，朕也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可是，您不是时常教导朕，要师出有名吗？”
“眼下湘王朱柏没有犯错，朕也不好派兵拿他呀。”
黄师傅笑道：
“谁说湘王朱柏没有犯错？”
“他犯了！”
“陛下，您还记得方孝孺么？”
“他在凤阳城潜心调查许久，终于发现凤翔城民变的幕后黑手，乃是湘王朱柏跟燕王朱棣！”
“燕王实力强劲，咱们不好对他下手；但湘王实力弱小，咱们正好可以拿他开刀！”
朱允炆听了，脸上露出喜色，连忙问道：
“那，黄师傅，咱们该怎么做呢？是直接派兵过去攻打湘王府？还是……”
黄子澄摇头：
“不可直接派兵过去。”
“一是因为这会惊动湘王府中的大小人员，很可能会导致他们焚毁湘王朱柏与其他藩王的往来信件；”
“二是怕其他藩王得知这一消息后，抱团施压，逼我等放弃攻打湘王府。”
“所以最合适的办法，就是悄悄前往，然后一举将湘王府中大小人员拿下，搜集湘王朱柏与其他藩王往来的证据，并以此给其他藩王定罪！惩罚！”
朱允炆越听眼睛越亮，连连拍手道：
“好好好！就按黄师傅说的去办！”
“齐泰！朕命你率五千皇城禁卫，隐蔽成商人模样，前往荆州城，捉拿湘王府一干人等，不得放跑一个！”
齐泰正要领命，却被黄子澄拦住，道：
“陛下，对付一个小小的湘王府，何必动用尚礼这柄宰牛刀？”
“依我看，只需要派方孝孺前去就足够了。”
“至于尚礼，还是派去边疆吧。”
“万一湘王朱柏跟燕王朱棣活着回来，尚礼不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
他比了个砍头的手势。
朱允炆眼睛一亮，心中越发欢喜，不住道：
“还是黄师傅你想得周到！”
“好！就依你！”
“派方孝孺去攻打湘王府！派齐泰镇守边疆，准备捉拿湘王跟燕王！”
“哈哈哈！有你几位在，朕何愁不能削藩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