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家青楼之中,名头最响亮的一家,叫做妙仙楼,里面的姑娘最俊,才艺最精,当然价格也最贵,偏偏文人骚客最爱逛的也是这一家。
张星辰等六人自然也就挑定这一家了。
妙仙楼不愧是筠安城里最最出名的销金窟,此时天色微暗,妙仙楼前却已经是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了。
一个个衣冠楚楚的青年、中年、老年男子,在门口龟公的热情招呼下鱼贯而入。
若是有那毫客或者贵人驾临,站定在门里的老鸨就会立刻从门里面冲出来亲自迎接,带人进去挑选姑娘。
张星辰六人一同前来,全都是一副书生打扮,不过只有张星辰一人并未着冠,一名龟公笑脸迎了过来,只对张星辰问道:“敢问公子年岁几何?”
张星辰咳嗽了一声:“我已双九年岁,只是脸嫩而已。我等六人俱是同窗,年岁亦是相近。”
张星辰年龄未满十五岁,按大宁律令而言是不能进入青楼、妓园这等场所的,不过他已经十四岁了,可以对外称虚岁十五,也算够格了。
不过张星辰直接报了个十八,这是他真实状态的年龄,也省得龟公继续疑心。
龟公听了之后,顿时笑的更欢,弓着身子点头哈腰道:“六位贵客,里边请,里边请。”
龟公将六人带进了妙仙楼柜台处,张星辰等六人各自缴纳了五两入门银,龟公这才继续带着六人前往热闹的大堂之中。
随后,龟公细细给张星辰等人讲了一下这青楼里边的规矩,就告辞离开,重新去门口迎客了。
这大堂之中,颇为开阔,里边三层镂空,二三层东、西、南三面全是包厢,包厢外边就是一圈朝里头的回廊。
整个大堂当中,被众多烛火映照的灯火通明,恍若白昼,可以将在北面小高台上美人的表演看的清清楚楚。
大堂之中,还有二、三楼回廊上都有不少从包厢出来或者从下面大堂中上来的客人倚靠在凭栏上欣赏着下边美人的表演。
张星辰等六人寻了一张大堂中的圆桌落了坐,挤在圆桌南边欣赏着大堂最北面处小高台上美人的表演。
此时小高台上那美人正随着乐师们演奏的乐曲偏偏起舞,同时口中也是传出脆如珠玉一般的小曲儿。
台上美人裙袖翩翩飞舞间,偶尔展露出来的傲人身段,比起单纯的站在人前任人观赏更具诱惑,台下诸多看客和回廊上的看客都看的目不转睛,心驰神往。
她那略施粉恋的俏脸在灯光的掩映之下更是别具风情,正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
那缠绵悱恻的小曲儿,低回婉转如泣如诉的曲调,更是仿佛猫爪儿一般,将台下看客的心头挠的无比痒痒。
许多定了包厢豪客和贵客,已然是蠢蠢欲动,准备在接下来的拍卖环节大展身手,夺得台上美人的陪侍了。
夺取到美人陪侍之后,客人也未必能够成了那最终好事。
至于能否打动美人,当了那入幕之宾,就看单砸给美人的银子够不够,或者是否展露出让美人倾慕、自愿作陪的才华了。
更有许多大堂中的看客以及二、三楼的看客,被台上美人妖娆魅惑的舞姿和低回婉转如泣如诉的小曲勾动了情火。
又自知那台上美人必定会被豪客和贵客争抢,不是他们消受的起的,便立刻找来了老鸨,要求老鸨带他们去后边院里挑选女子了。
在后院待选的女子,也不是被客人点了就会随意如了客人愿的,她们也不过是作陪,至于能否得手,还得看银子和才华。
她们这些青楼女子,不同于妓园女子,俱是色艺绝佳之人,今日未得上台,可不表示就比台上美人差了,兴许明日便是她们上台了。
因此,她们是万万不会像妓园女子一般,轻易就让客人得手的,客人花了钱,得了个寂寞的情形那是常有之事。
青楼经营的就是这么一种调调,用现代词说就是高级感。书生骚客们喜爱的,也正是这一种调调。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若是青楼女子如妓园女子那般容易得手,那又怎能衬托出他们的身家或者才华?又怎能在得手之后,大吹特吹,引来众多羡慕。
只有这个女子,被众多豪客才子追求过都未曾得手,偏偏他出手之后就得手了,他才能够获得无比的优越感和满足感。
张星辰六人当中,林志高被那台上美人勾得心火难耐,见到堂上许多人招来老鸨,他便也向张星辰五人告罪了一声,招徕了一个老鸨,随即跟着老鸨去后边院里挑选女子了。
有了林志高开了头,钱书豪、许九木、徐嘉行、王文远也渐渐按捺不住,没过多久,这张圆桌上就只剩下张星辰一个人了。
张星辰虽然也觉得台上女子舞的和唱的全都不错,但是却远远没有向钱书豪他们五个以及其他客人那般,被勾动的心火难耐,甚至可以说是不为所动。
他终究眼界远远超出钱书豪等人,虽然在主世界他刚成年的缘故还是清白身子,但是在地球上他是吃过见过的。
他有幸在那个无比张扬的时代走过一遭,台上美人这点道行还太浅,压根无法带给张星辰任何惊艳之感。
那在旁人耳朵之中动听无比的挠到他们心肝上的小曲,张星辰还得怀着极大的忍耐才听的进去。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张星辰已经被地球和主世界的的各种惊艳绝伦的舞蹈和花样百出风格多变的流行音乐养成了那样的视听审美。
是的,在舞蹈和音乐方面,地球其实并不比主世界逊色,甚至颇为相似。
或者说,地球和主世界两个世界,其实都已经走到了舞蹈和音乐的尽头,已经将人体的姿态之美和声音之美,拓展到了极致,故而才会不相上下。
在这种情形之下,张星辰再看这美人的古舞,听她的古曲,真的就仿佛看一档催眠曲目一般,它未必不好看不好听,只是各花入各眼,它在张星辰这里就是不好看不好听。
[这些客人之中,书生打扮之人占了百分之九十以上,也不知等下台上美人的竞拍,是怎么个竞拍法,是直接砸银子,还是以文才来定。]
[希望是以文才来定吧,我来这青楼,一来是想见识青楼多才多艺的姑娘,二来就是想看看经常在书中出现的书生比拼才华的场面。]
终于,那个美人歌罢舞罢,并没有下台,落落大方的站在舞台中央等候着,一个老鸨满脸堆笑的从后台走了出来。
看来,对这个美人陪侍的拍卖,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