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李斯几人吓了一跳！
嬴政压低了声音，急促道：“你们看到没有，这个小孩子，显然是平常百姓家的，居然也能上学！而这个汉子，明显是个夯货，却把名字写得那么漂亮。”
王绾道：“莫非是儒家的人改变了策略，已经开始招收穷苦人家的孩子？而且也教导穷苦百姓识字？”
“李斯，你说呢？”王绾看向李斯！
众人都看过去！
李斯一向与儒家走得近，对儒家颇为了解。
他摇头：“不可能！儒家非常势利，他们开学馆收徒，招收的都是有钱有权人家的子弟！而且，学费很贵！贫寒弟子他们不会收，就算收，也根本上不起学！像这等贫寒百姓，儒家学馆的大门他们都进不了！”
王绾道：“那就是说，这里出现了一个新的类似儒家的势力，广收学子，不计家庭背景！很可能，也不要学费，或者学费无比低廉！
还有，我怀疑，这种新型的写字的东西，也是他们鼓捣出来的！这东西写字太快了！从知识的传播来看，比我们用竹简便利千万倍！”
“不会吧？这怎么可能？”赵高连连摇头！
嬴政几人无不骇然变色！
除了王绾的推测，还真没别的解释！
可倘若如此，那这件事给大秦带来的影响，将是颠覆性的！
嬴政敲了敲桌子！
小伙子笑着跑过来：“几位客官，您还要点什么？”
王绾塞给他一些碎银子。
小伙计坚持不要，道：“客官，不需要这个！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王绾道：“实不相瞒，我们是外乡来的！我问你，你们外张贴的，写字的那东西，是什么？”
“哦，那个啊！那是纸！”
“纸？那个写字的呢？”
“那叫毛笔！沾笔的叫墨。”
“我们可以看看吗？”
“可以啊！”
小伙子跑向柜台，把纸笔一起拿过来！
嬴政把比捏在手里，仔细研究，又拿起纸，反复查看！
“我……可以试试吗？”他问道！
“当然可以！”小伙计笑道。
嬴政学着小伙计的样子，握着笔，在黑漆漆的墨里沾了沾，然后在白纸上图画！
一横！
一竖！
嗤！
横竖猛然偏离，写出了一个叉叉！
李斯与王绾等忍着笑！
“客官，这样来！”
小伙计指导嬴政用笔！
嬴政有样学样，几次试验后，终于写出了一个像样的字。
他笑道：“你写出那样的字，用了多长时间？”
小伙计憨憨一笑：“我白天都在这里干活！只有晚上去学校。前后也就去了半年多吧！”
“哦？半年就能写出这样的字？”
“那是因为学校的老师教得好！我算是笨的！其他人，写的比我都要好！”
“那你现在认识多少字了？”
“这个……也不多！才一两千个！”
嘶！
一两千？
嬴政等不由得一阵凛然！
大秦文字本就不多，加在一起也不过三千左右！
小伙计短短半年，就学会了一千多！
有这样的识字量，怎么着也能在县衙做个笔吏了！
“那你为何不去衙门做事？”嬴政道！
小伙计哈哈哈一笑：“客官，您有所不知！我们丰县人人识字！我这点学问还去衙门！那衙门里岂不全都是人？”
人人识字？
“怎么可能？”李斯与王绾惊呼！
赵高低喝一声：“小伙计，别瞎说！”
小伙计很茫然：“怎么？有问题吗？人人识字，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难道天下还有比识字更容易的事情？”
“胡说！你敢亵渎识字的人？”赵高瞬间眼神狠厉！
“闭嘴！”嬴政瞪了赵高一眼！
赵高不服气地嘟囔着：“怎么？不对吗？儒家那些混账会教他们？这些穷酸货，怎么可能都识字？”
天下教识字的只有儒家！
而儒家从不收普通人！
他们哪里来的机会识字？
嬴政笑道：“小兄弟，学校里的先生，都是儒生吗？”
“不是！儒生只有儒家学馆里面有！不过，现在有了学校，那些学馆都要关门了！”
“为什么？”
“学馆要钱啊！而且，富家子弟与权贵子弟他才收！可我们学校，只是象征性的教一点碎银子，就能永远学下去！而且，实在没钱，也不用交，只在学校帮忙干点活就行！另外，学校还提供吃的！红薯管够！”
“教识字的叫学校？”
“对！学校！”
“你们有多少学校？”
“不太清楚！”
“这个，我知道！”一直听嬴政问话的隔壁那个汉子笑道，“我儿子说，老师说过，我们丰县，有学校二十个！听说，到年底，还要加十个！”
嬴政几人相视一眼，满是震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