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走过去,看见孟娜熟睡的样子,但看一看她头下的枕巾,却全被眼泪水浸透了。
费汉鼻子酸楚楚的,他知道他走后,孟娜哭了一整上午,而且现在睡着了。他低下头,用厚厚的嘴唇在孟娜苍白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孟娜侧转了一下身,她知道费汉回来了。
自今天清晨费汉走后,她从梦中醒来,一看床上没人,知道费汉走了。
她想着她的父亲孟旷和母亲梅芳,他们从小就想她变成一个好孩子,一个好女儿,一个长大以后有所作为的人。
她想着她的父亲孟旷,从小对她是那样慈祥,她的母亲梅芳,从小对她是那样顺从,充满母爱。她想着楼下,每天必到,必来做业余侦探的李季那令人作呕的象爱情绞架上的绳索一样绞缠着的方哲。
一个白马驰来了,他是在大阴山下大草原上驰来的大白马,在她人生的旅途中,在她爱情的憧憬里,在她朦胧的浪漫中,驰进她的爱之视野,驰进她寻觅过的众多小伙子的深沉与浅薄的面孔中。
在她爱的理想境界中,被她用缰绳缚住,被她用爱的心思和迷惘缚住。
他想着了费汉,想着了他那出世不凡的身段,那一头潇洒的黑发,那一双超尘脱俗炯炯有神而又在欢乐中带有二分警惕的眼睛,她着实的真心的爱他。
若从费汉在大阴山下牧场上救她算是一个姻缘的话,那么现在这根缘分的小草,早已在她的心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了。
孟娜想到这里,鼻子一酸,脑袋一晕,眼泪从大大的眼眶里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整个上午,孟娜就这样,想了一场,哭了一场。哭了一场,想了一场。直到费汉开车从奥尔渡假村回来。
她想累了,哭累了,她早已朦朦胧胧的进入梦乡了。费汉轻轻地来到她的身边,用厚厚的充满爱情的嘴唇在她嘴上亲了一下之后,才把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孟娜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惊脱了梦魇的她一下看见费汉站在她的面前,好象从爱情的悬崖边一下回到了大平原,从床上猛地一下爬起,抱着费汉又失声痛哭起来。
好象费汉又从一个遥远的世界来到了她的身边,从爱情的死亡谷里逃脱了出来。
费汉看见孟娜那惊惧悲伤的样子,用长长的双臂紧紧地抱住痛哭中的孟娜,大颗大颗的眼泪也从他眼睛里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费汉心里一面想着他从前和叶文玲的使人几乎窒息的爱,一面想着先前楼下李季那不可一世,盛气凌人的样子,他心里更加爱孟娜了。
但他以他那男子汉的襟怀,记者的特有的应变感情的方式,极力的克制住自己。
他一面用双臂更加使劲地抱住大哭中的孟娜,一面用手掌擦干自己双眼的泪水,用哽咽的声音说道:“孟娜,别哭。孟娜,别哭。你看我不是这就回来了!”
他用手掌边擦着眼角抑制不住的泪水,边说:“我昨晚没睡好,今天早晨起来时,心情又有点郁闷。为了想散散心,所以到外边去了。”
他边说,边擦干自己眼角的泪水,边搜出手帕又替孟娜擦眼泪。
在费汉的百般呵护下,孟娜渐渐地停止了哭声,她从费汉充满爱情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依旧回到床上,擦干自己的眼泪,然后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趿好鞋,然后到洗脸间里梳洗去了。
看着孟娜靓女的身影,费汉静静的回到客厅里,沉重地坐在沙发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默默地望着那盆芳香四溢,素洁高雅的四季兰,一面心里默默地想着李季。
孟娜在洗脸间里梳洗完毕,回到梳妆台前,梳妆打扮起来。梳妆打扮好后,来到客厅。费汉从沙发上站起来,和孟娜一起,一齐来到阳台上。
此时三月的艳阳正朗朗地照着大地,照着高高低低,错错落落的胜市,费汉和孟娜站在阳台上。
此时,蔚蓝的苍穹是那样辽远。
在那蓝蓝的天幕上,一朵一朵的白云在那样悠哉游哉地漂浮着。它们好象忘记了大地上的一切丑陋,忘记了人间的一切烦恼。
费汉和孟娜这对恋人,又好象从感情的波峰浪谷中逃离出来,劫后余生似的,两人的两只眼睛,痴痴地望着天空,痴痴地望着那遥远的天幕的尽头,好象藏着谜一般的一切。
费汉和孟娜望了许久,许久,然后把目光收回来。
孟娜靓女的美丽的一双大眼睛静静地望着阳台,自己身边的那一盆默默生长则的吊兰。
此盆吊兰依旧和从前一样,那头向下的茎仍然向着水泥栏杆,向着水泥栏杆下面的高空生长着。
孟娜默默地望着它们,望着它们翠绿淡白的叶,望着它们一枝枝柔软的茎,它们属于还仍向从前那样,仍然凌空欲飞,但再没有了那种坠身悬崖,粉身脆骨的感觉,再没有那种濒临绝境,临死前仍一幅葱莹,一幅绿翠的悲状感。
此时的孟娜,她感觉得它完全得多了,塌实得多了。她看了看那盆吊兰,望着的靓女的大眼睛星星样的目光又收回来。
此时正压抑着热情和爱意盯着她的费汉,顿时,她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有如这盆吊兰的感觉,她望着费汉那笔直的高高的鼻梁,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她奋不顾身地抱着费汉,热烈地亲起来。
费汉热烈地亲着孟娜,一面心里默默地发誓:“明天,我一定要战胜那个狗一样的,令人讨厌的,恶心的李季。
南江的春天充满着灰色和绿意,在这灰色和绿意中,充满着人类与自然斗争。
那一片片不大的狭小的花,一片片树木成林的公园,在人类创造的第二自然中,人类群居的大城市里,虽然繁花四锦香风撩人,拼命的以她那美人般的芳香炫耀于这春天。
但它们实在是大自然的弃儿,在城市中零零落落的,和城市的高楼大厦,层次错落的水泥沟壑相比,实在是没有多大的力量。
奥尔渡假村饿不例外,到处充满着生命与死亡地抗争,生机与腐朽的拼搏。柔柔的花草,碧绿的树林与狰狞恶杀、怒气毕出的水泥栏杆屋脊。
那大片大片灰色的湖水,湖水岸上蜿蜒曲折的灰色的水泥路参差交错,互显恶意。
在这相互竞争,相互欺骗,相互倾轧,相互仇视中,奥尔渡假村前门,一辆傲气十足,信心百倍的奔驰胸有成竹的滑过前门的有着镀金字样的水泥屏风,在门前和守门人员寒暄了一阵之后,充满着战胜一切的力量和速度稍快地滑进奥尔渡假村的湖岸边的小道。
他,是费汉,驾着奔驰。
今天早晨,早早地起来,瞒着孟娜。他不能给孟娜说,心里也想给孟娜说。
昨夜,他除了对孟娜发自内心的百般的痛爱以外,心里一直想着的就是那个令人恶心,令人讨厌的,和狗一样的李季。
他心里充满着一种一个谜在没寻出答案前的那一种神秘感,那一种朦胧感,那一种对自己的前途是明是暗感。
自从李季厚颜无耻的把那封信交给他后,他就猜测到方哲他们会怎么样了!但写条子的人虽然是李季,但方哲会来不来呢?
他先前猜想,方哲可能会来,他为什么不可能来呢?说不一定今天他会和他箭拔弩张,大动拳脚。
但据孟娜的述说猜想,这个身为本市秘书,一天到晚到处招摇撞骗,圆滑乖觉,只一心想讨好上司,整天只想把孟娜当成道具,工具甚至玩具,挖空心思想向上爬的人,他是不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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