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紫禁城,御书房。
朱元璋正聚精会神的批着奏折,洪武大帝虽然出身微末,文化不高。
但若论年富力强,绝对是历代君王中的佼佼者!
正这时,御书房外响起“嗒嗒嗒”的脚步声。
紧接便传来朱标的声音:
“儿臣有要事参见父皇!”
手中的朱笔一顿,朱元璋抬起头,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进来吧标儿。”
“多谢父皇。”
朱标在门外毕恭毕敬一拱手,旋即推门而入。
看到朱元璋,刚想再度拱手,朱元璋便大手一挥:
“好了,父子间哪来这么多虚礼?”
“你呀,就是跟宋濂那些文人学了太多。”
“说吧,找你爹啥事?”
身为长子,朱标对朱元璋的脾气十分了解。
虽说此来是为了宋濂,但自是不敢明说,只能顺着道:
“父皇明鉴,儿臣有罪。”
朱元璋眉毛一挑:
“有罪?!”
“是!”
朱标毫不犹豫的一点头:
“儿臣身为太子,奉命协理六部,可直到今日,国事仍然堆积如山。”
“单说户部,去年的国账就仍未理清。”
“其他五部也有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没完成,想来真是愧对父皇的信任。”
“所以今日,儿臣特来请罪!”
闻言见状,朱元璋虽眉头紧皱,但还是对朱标宽慰道:
“标儿你不必自责,大明建国才八年,万象初新,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文武百官忙成一锅粥,那是理所当然,别说是你,就是咱也没办法。”
“往年亦是如此,您前不久才协理六部,能做到现在这样,爹已经很欣慰了。”
朱标眸光一闪,赶忙拱手道:
“既如此,儿臣有一策,不知当不当讲?”
“哦?”
朱元璋双眼一亮:
“标儿有办法,那快说。”
朱标再度道:
“父皇明鉴,儿臣以为,国事累积如山,根本原因便在于六部人手不足。”
“既如此,何不增设科举?给天下的读书人更多机会。”
“只有这样,齐心协力,大明才可无忧!”
说到这,见朱元璋皱眉沉思,朱标接着道:
“不过增设科举,也势必会引起一些不正之人的别有用心。”
“想要保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责任便全在阅卷官身上。”
“所以……”
没等朱标把话说完,朱元璋就双眼微眯,开口打断道:
“说来说去,敢情标儿你是为了这个!”
“怎么?宋濂找你哭诉去了?”
朱标自是一阵摆手:
“不不不,父皇明鉴,老师绝不是那样的人。”
“只是儿臣来找父皇时,碰巧遇到了他,但即便如此,老师仍然没有多言。”
“是儿臣觉得此事有疑,才想来此问问父皇。”
朱元璋脸色阴沉道:
“问问?”
“你是要教咱做事吗?”
朱标飞快低下头:
“儿臣不敢,只是老师自幼教儿臣功课,向来一丝不苟,从未出半点差错。”
“满朝文武……不,应该说天下的读书人,都对老师敬仰有加。”
“所以儿臣想不通,这样的老师究竟犯了何事,让父皇您大动怒火?”
朱元璋眼角微抖,当即从龙椅上站起身子:
“好,既然你把话说到了这,那咱就不藏着掖着了。”
“你的老师宋濂,身为阅卷官,辜负了咱的信任,愧对了天下的读书人!”
“他让一位大才名落孙山,他把一头麒麟当成了小狗,他让这个人受尽了嘲笑,从而对人生失去了信心。”
“要不是你爹咱侥幸遇到了他,大明将会失去一位栋梁之臣,你将会失去一把利剑!”
“但就是这样,他依然无心于朝堂,这辈子只想靠卖烧饼度日。”
“这便是宋濂的罪,十恶不赦的大罪,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咱早屠了你这老师的三族!”
朱标人都听傻了:
“就是这样?”
朱元璋耸了耸肩膀:
“不然呢?”
“就为了一个名落孙山的士子?”
朱标无法理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您就要否定我老师这辈子付出的一切吗?”
朱元璋咬牙强调道:
“咱说了,他是大才!”
朱标嘴角一撇:
“我老师难道就不是吗?”
“父皇,您到底是怎么了?”
“不错,我是不知道那个士子究竟有什么才华令您老人家青睐如此,可老师的所作所为,我打小就看在眼里。”
“您不能因为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就让我老师告老还乡,即便这个人堪比李相或刘御史,您也不能这样!”
朱元璋见状,整个人却不怒反笑:
“你错了标儿,他不是堪比善长和伯温,而是比他们更厉害!”
“因为除了才华以外,他没有李善长的小人之心,也没有刘伯温的文人傲气。”
“即便咱只见过他两次,可咱能确定,他就是大明最需要的那种人。”
“有了他,日月山河会脱胎换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