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李逸在徐增寿和一众护卫的簇拥下来到了帐篷这里。
朱棣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李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辆马车……
所以说那一路上被徐达的护卫护送,被徐增寿嘘寒问暖的人,竟然是李逸!
朱棣越想越生气。
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机会离开应天府。
就是想要忘记那些人和事。
可李逸现在天天在眼前,自己每天得有多糟心?
更何况,现在自己的身份是一个普通士兵。
“姐夫,你一路上辛苦了,赶紧进敞篷去休息吧。
我已经让人为您铺好了床铺,待会儿下人把晚膳给您送进去。”
而李逸则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
“刚才路上太颠簸没睡着,我进去睡会儿”
“好好好!”徐增寿就差背着李逸了。
一行人进了帐篷,谁也没留意守在门口穿着寻常士兵服的朱棣。
“这是谁啊?这么牛气?
大将军的儿子都要亲自给他安排床铺?”
朱能不明就里地问道。
而跟在徐增寿后面的护卫则是转过头来,凌厉地看了朱能一眼,压低声音道:
“安静一点。
没听到李公子说要休息了吗?
要是吵到李公子,小心你们的狗头!”
朱能赶紧闭嘴。
等护卫进去之后,转头看向朱棣。
用唇语问他是否知道内情。
而此时的朱棣却是紧抿着嘴。
心中五味杂陈。
他费心费力搭帐篷,最后是李逸来住?
李逸在军帐里住得舒舒服服,而自己却要站在寒冷的夜风中为他守门?
朱能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又在卖力尽忠职守,只得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小声叨叨了。
眼瞧着天黑了。
只见一波波小厮端着饭菜鱼贯而入。
看来到了晚膳十分了。
而朱棣和朱能却被队友坑了。
到现在不见人来换班。
帐篷内徐增寿和李逸有说有笑。
温暖的灯光从里面透出来。
朱能偷偷从衣袖里拿出个窝窝头啃。
而朱棣却是拳头捏紧,忍耐着。
就这样,到了午夜时分,队友依旧没有来换班。
朱能打着瞌睡。
朱棣在寒风中缩了缩脖子。
渐渐地,帐篷里传来了熟睡的鼾声。
朱棣站在那里,想到应天府的种种,想到此时自己的处境,竟是悲从心来。
他是尊贵的皇子,而李逸只是个贱民。
而此时李逸在帐篷里大快朵颐,他却在门外饿着肚子?
李逸在温暖的被窝里呼呼大睡,他却站在门口吹着呼呼的北风?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开始抽泣。
原本偷懒打瞌睡的朱能顿时被他发出的声响给弄清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朱棣竟然在擦眼泪的时候,几乎惊呆了。
“嗳,朱四郎,你可别吓人哟!
守个门能把你给委屈哭了?”朱能试探地问道。
朱棣不想理他,只是转过头继续。
朱能犹豫了半响,才从怀里掏出半个窝窝头,心一横递到他眼前:
“我只剩这么多了。”
朱棣见他这样,更是生气,一抬手那窝窝头就被打到地上了。
朱能见窝窝头落地沾了灰,气得差点儿跳脚了:
“我再不管你了!让你哭个够!”
那这么一闹,顿时又有两个护卫出来压低声音指着他俩鼻子骂:
“你们要是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吵到李公子了,即刻军棍处置!”
“是是是!”朱能赶紧点头称是。
可朱棣听到这话,肩膀抖动得更厉害了。
朱能赶紧上前去捂住朱棣的嘴不让他哭出声。
朱棣挣扎。
但朱能给他捂得更紧了。
他可不想挨棍子!
朱能旁的不行,力气甚大。
硬是给朱棣把嘴给捂严实了……
朱棣动弹不得,眼泪喷涌而出。
李逸吃饱喝足在里面呼呼大睡。
自己却又冷又饿给李逸守着门。
甚至于,连委屈都不能哭出声?
贼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