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就桌子上抽出一张宣纸，任婷婷亲自磨墨。
磨好之后，又亲自从笔架上取下以支小号毛笔，蘸饱了墨后，双手递过来。
看了她洁白纤细的小手，握着毛笔，没剩下什么位置了，姜明伸手接过之时，难免碰了她一下。
很是绵软光滑。
任婷婷略带娇羞地缩回去，看着姜明流利地书写着奇怪的符号，于是绕到她身后，仔细地看他书写。
虽然隔着一小段的距离，但姜明鼻端里早已扑来一股女人的胭脂味，很浓。
胭脂味里面又夹杂着一股奇异的香味，也不知是香水，还是女人的体香。
姜明工整地在宣纸上分别写下“A”、“a”模样，道：“这就是英文字母，前面这个是大写的A，后面这个是小写的a。”
任婷婷当然见过不少英文，只是不知该如何读写。
可她没想到，竟然要分大小写，这也太难了！
姜明道：“为什么要大小写，这个以后我会跟你解释，你目前最重要的是记住怎么拼读。你跟我读，A！”
“A……”任婷婷略带羞涩地跟着拼读道。
“BCERG……”姜明一个一个地教学。
任婷婷也是老老实实地跟着读，多读几遍之后，也就没那么害羞了。
半个小时，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全部教完，姜明让她自己读写，有不会的再问。
任婷婷坐回自己的位置，一边写，一边读。
很快便已经熟悉得七七八八了。
“我就说你很聪明，不到半个时辰便学得差不多了。”姜明由衷赞美了一句。
“真的吗？你别骗我。”任婷婷娇羞道。
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被赞美呢！
“没有。我以前上课的时候，足足学了好几节课，你比我聪明多了。”姜明如实道。
倒不是他智商有问题，恰恰相反，姜明智商是在线的，而且学习也一直名列前茅。
只不过，七岁就开始学英文，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大脑都没发育完整，能不慢吗？
任婷婷哪里知道这些，还以为自己真的比姜明聪明，笑得心花怒放，眼波盈盈。
“可我还有几个没记住！”
说着指了指h、w、v等几个非常拗口的字母。
姜明不厌其烦地又教他拼读了几遍，只等她全然会了，才道：“婷婷，今天就到这里吧！”
“啊？”任婷婷神色微变，一副不舍的样子。
虽然和姜明只是短短一个时辰的接触，但她对姜明还是非常有好感。
教学很有耐心，对她态度也很好，教得也很好，总之，任婷婷感觉很快乐，学习起来很轻松。
“你干嘛这么急着回去，我担心你走了我又忘了！”任婷婷拐弯抹角地挽留道，“还有，你教我这么辛苦，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好不好？”
姜明暗暗吸了口凉气，心里反而有些不适应。
她不会这么快就喜欢上我了吧？
这未免太容易了！
姜明只是如实一想，可没有当真，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相信还有这么多好的事情发生。
上大学的时候，追过两个女孩，最后都是惨遭失败，第三个追到手才两天，就分手了。
至今心里还有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可以说，那是潜意识里的自卑，根本不敢奢望太多。
想到这些，婉言道：“吃饭就不用了，义庄也还要许多事要做。英文字母你已经会拼读，只要平时巩固一下，相信就能记牢。”
“那好吧！”
任婷婷见他推迟，没再挽留，一直将他送出府门，还不忘提醒他路上注意安全。
这让姜明心里一阵暖洋洋的。
被女孩子关心的感觉，真的是久违了！
任婷婷却是一直目送着他高大的背影离开，心里莫名多了几分甜蜜。
兴高采烈地转回府里，来到父亲任发的书房，喊道：“爸爸！”
任发正在算账，看着女儿这么高兴，问道：“婷婷，什么事这么高兴，你不是跟姜公子学英语吗？”
“老师已经走了！”
“他教得怎么样，没骂你吧？”
“干嘛骂我？他教得可好了！”任婷婷笑得如蜜枣一般。
任发也是满意地“唔”了一声，点点头：“那就好，能让我的女儿这么夸赞的人，看来的确是个人才。”
“那是，老师博学多才，对女儿也是客客气气的。”
“你高兴就好！看来我得好好感谢这位姜公子才是。”任发说着，便叫来管家福伯。
福伯是任家的老仆人了，差不多六十岁，杵着一根拐杖，容颜沧桑，却是和蔼可亲。
从小就在任家，帮着打点上下，深得任家的信任。
福伯道：“老爷有何吩咐？”
任发道：“你去账房里取二十块大洋送去义庄，交给那位姜公子，就说这是定金，等婷婷英语学得差不多的时候，另有报酬。”
“是，老爷！”福伯应声去了。
任婷婷对二十块大洋似乎没多少概念。
知道父亲这么做，就是为了笼络姜明，让他以后好好教自己。
任婷婷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于是对父亲任发满嘴道谢不已。
“傻孩子，谢爸爸做什么？这些都是那位姜公子应得的。”
“爸爸，你觉得姜公子这个人怎么样？”任婷婷询问道。
“唔……”
任发略作思索，全然不懂女儿的弦外之音，如实地评价道：
“有学问，有礼貌，有风度，话不多，看样子颇有城府，是个干大事的人。只是可惜了，这么年轻，却做了道士，不然将来必定有一番作为。”
有了父亲这番高度评价，任婷婷心里也有了底。
只是后面这几句惋惜的话，显是对当道士心存芥蒂。
任婷婷心里不免忧虑。
“爸爸，道士不好吗？”
“有什么好？做道士的人，三缺五弊，一辈子发不了财，做不了官，无权无势，孤独残缺。”
任婷婷“啊”的一声，张目结舌，难以理解父亲为何会说出这番怨毒如同诅咒的话来。
一张小脸扭曲的不行，心也凉了半截。
想不到道士除了和死人鬼怪打交道，竟还有那么多规矩？
“也不知道道士能不能结婚生子？就算可以结婚，估计爸爸也不会同意把我嫁给一个道士！”
任发继续解释。
任婷婷却是一句话说不出口，心绪起落不定，感觉空欢喜了一场，很是失落。
任发没留意到任婷婷神色的变化，更不会明白女儿家的心思，讪笑道：“你突然问这些干什么，不关我们的事，只要他把你英语教好就行了！”
“我…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