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场没有刀光剑影的赌局。
远比生死搏斗更刺激。
一个是唐国亲王,另一个是赫赫威名的北凉世子。
他们代表的并非个人,而是自己的国家。
徐凤年开口问道:“敢问亲王殿下,在这座大殿上谁最大。”
“当然是唐王。”
李沛言挑眉道。
“君臣父子,上下有序,这是不是唐国的规矩。”
“废话,我想除你们北凉外,任何一个文明国度都要讲究上下有序。”
徐凤年眉开眼笑,鼓掌道。
“好一个上下有序,刚才我和马夫用餐失礼,唐王可曾怪罪。”
这个。
李沛然有些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
他辩解道:“唐王没有出言怪罪,那是陛下看在丁夫子的颜面。”
“我可不纵容你们这些蛮人的陋俗。”
“放屁。”
徐凤年笑骂道。
“唐王不管因何没有责怪我们,那是唐王的事。”
“唐王是君,你是臣。”
“君王都没下命令派金甲卫拿人,你却越界命令金甲卫。”
“难道你想代替唐王不成。”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
徐凤年都准确打到了七寸。
唐国朝臣都知道曾经这位亲王争过皇位。
如今旧事重提,怎能让人不多疑。
李沛言额头冷汗不断往外冒。
“胡言乱语,皇兄请勿信挑唆之言。”
李仲易脸色如常,他才不信弟弟敢公然谋逆。
天下皆传北凉世子是个纨绔废材。
今日一见看来并非如此。
言谈间看似随意,实则步步为营,机锋锐利。
他早在心中断定赌约结果。
徐凤年继续说道:“我有没有挑唆不重要。”
“重点是你以下犯上,属不属实。”
李沛言彻底无言以辩。
再辩解下去只会越陷越深。
“我认输,世子想如何惩罚。”
徐凤年一脸坏笑的向他招手。
“亲王殿下,你过来。”
这种场合下李沛言想耍赖都不行。
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通常类似赌约,即便分出胜负。
大家也不会过于较真。
再者说他是唐国亲王,兄长总不至于眼睁睁看自己受人凌辱吧!
“世子,我知错了。”
李沛言一脸诚意的躬身道歉。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背过身去。”
此时谁也不清楚徐凤年到底要做什么。
纷纷瞪大眼睛观战。
李沛言听话的背过身,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小子要使坏。
说时迟那时快,徐凤年抬腿狠狠一脚踹在李沛言屁股上。
李沛言会点粗浅的功夫。
可怎经得起徐凤年这种修行者的力量。
一个狗啃屎栽到地面,磕的鼻子血流如注。
“你敢打我。”
徐凤年憋了一肚子火。
他才不管这是什么地方。
只要大哥没发话,他就要往死里打。
打到这位亲王哭爹喊娘为止。
朝臣面面相觑。
李仲易嘴角挂着微微笑意。
一脸悠然自得看着好戏。
有些废材需要受点教训。
若不教训一番就会闯出大祸。
呼。
劲风吹过,徐凤年挥掌硬挡。
还是被震的手臂发麻。
“陛下,微臣有罪。”
“还请降下惩罚。”
夏侯这一掌使了三分力。
只为恫吓这个纨绔世子,让他不要在唐国土地过分嚣张。
同时顺便打了丁宁的脸。
让丁宁知道即便他如今贵为掌令。
自己也可以不给他半分面子。
“放肆。”
“夏侯,你要做什么。”
“是不是仗着有点军功,我就不敢罚你。”
李仲易面露怒色。
“陛下当然可以惩罚臣。”
“只是北凉世子做法有些过分。”
“他当众痛打亲王,何尝不是打我们大唐的颜面。”
“臣是一介武人,不管是谁,只要敢损大唐和陛下颜面。”
“臣绝不允许。”
咋一听夏侯是向唐王表忠心。
实际上透着让人不舒服的傲慢。
这种行径比李沛言要简单直白许多。
丁宁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淡淡问道:“夏侯何意。”
“他们是君子之约,如果凤年输了,亲王当众羞辱。”
“我是不是可以亲手砍了亲王的头,维护朋友之谊。”
“丁先生的屁股,怕是坐错位置了吧!”
夏侯丝毫不惧他的威胁。
“世人皆知书院是唐国的守护者。”
“如今夫子将书院托付给你,你自当维护唐国利益。”
“即使你和北凉世子为好友,在国家和个人利益上,孰重孰轻丁先生衡量不出来吗?”
夏侯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瞬间引起群臣热议。
这件事本可以就此止步。
徐凤年已经出了口恶气,把面子争回来。
“公主曾说我这个人有致命弱点。”
“太过于重感情。”
“我承认她说的很对。”
“可是她并不了解我。”
“重感情不代表优柔寡断,我可以为朋友赴汤蹈火。”
“谁若触碰我的底线,我也可以毫不留情砍了他的狗头。”
夏侯扬眉道:“丁先生是在威胁我吗?”
“难不成因为我出手阻拦了北凉世子的无礼行径,你想动手砍了我的头。”
“未尝不可。”
“纠正一下,我只砍狗头。”
夏侯何许人。
当今皇后的亲哥哥。
军功赫赫,掌握着数万铁骑。
武力值更破五境。
在整个唐国谁敢如此放肆说这种话。
暴怒中的夏侯,紧握铁拳。
骨节间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
所有人都清楚要有好戏上演了。
这恐怕比北凉世子对阵李沛言精彩的多。
“丁先生既能成为书院掌令,想必修行非凡。”
“我愿讨教一二,不知是否可以指点。”
想打架,他偏不成全。
“不能,身份不合。”
“我若赢你,反倒让人觉得是书院欺负人。”
“再者说唐王未曾恩准,我也不便与你动手。”
………………